鏡中,他正伏案書寫什麼,秦絲在旁邊百無聊賴地磕著瓜子,二人皆是無言。
沉默了須臾,秦絲將手中的瓜子皮一扔:「你整天寫寫寫,也沒見你破了什麼案子。反而靈華恆古他們去了南鄉這麼久,連個信兒也沒有,你就不擔心?」.
安槐頭也不抬:「擔心作甚?靈華一隻千年的老靈,還能被只活幾十年的人吃了不成?」
靈華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壓制住自己的怒氣敲敲鏡面,聲音壓制得格外平靜:「安槐。」
正在吹乾墨跡的安槐依舊專注於自己手頭上的活計:「今兒不說書,想聽書去別家吧。」
「安槐,你且聽聽我是誰。」
秦絲用力拍安槐的臉:「你都魔怔了,這是靈華啊!」
安槐聞言一愣,墨也不吹了,放下紙張向空中看去:「靈華啊!你在哪兒呢?談戀愛之後靈力都變強了,我都感應不到你的靈力波動了。」
「那是因為我收回了一塊殘鏡。」靈華將一張字條送進鏡中,「這次找你是有訊息要向你打聽,具體事宜我已寫在紙上,可否幫我查到關於江邈的所有訊息?」
安槐抬眼便看到一張紙條從天而降,上面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彷彿在說「事情不簡單」。他接過紙條大略看了一眼,嘟囔道:「上次的錢還沒給,這次的任務又來,養家艱難啊……」
靈華只當沒有聽到,又問到恆古的事,安槐思量片刻去拿了本古籍出來:「這個按友情價,就算你八十兩紋銀好了。」
靈華伸出手穿過鏡子,探囊取物般輕易地將安槐手中的古籍拿走:「多謝了,回雲城請你吃飯。」
說罷便了無音信了。
安槐看著手中無端消失的古籍:「現在這麼厲害了嗎……不對!搶劫了啊!絲寶寶,她生搶啊!」
幾日後的南鄉。
江邈的死就像投到河水裡的石頭,激起一層浪後再無動靜。南鄉還是那個南鄉,人們撐著小船和竹筏在河水上如游魚愉快地來回,孩童在竹筏上來回嬉戲,兩三名頑童保持不住平衡落入水中,掀起層層疊疊的笑聲。
這才是人們所想要看到的南鄉,也是所有人都期望生活的南鄉。
「真好啊,凌華,快樂的日子終於回來了。」窗邊的身著鵝黃色外裙的女子語笑嫣然,回過頭來看向她,「不管你如何看待我,我都會一直把你當做朋友,會永遠記得你的相助。」
原秋盈的笑讓靈華心中更是擔憂,她看著這身淺黃的衣服,回想到了之前那一瞬間的預感——原秋盈一身鵝黃縷衣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出現預感的那時她抱著一盆花進入屋內,看起來不像會發生意外的模樣,而如今……靈華的視線完全黏在原秋盈的衣服上,不是那日,應是此刻嗎?
原秋盈看靈華髮呆地盯著自己的衣裙看,喜悅中帶著得意地轉身給靈華展示:「這是爹爹差人為我新做的,他如今待我很好,真如親生閨女一般了。」
是了,原老爺如今對原秋盈已是不錯,那能傷害她的還會有誰?
「就是初啟陽一直不願乾脆地與我和離,死纏爛打好些天才被我爹攆出去,現在如同一直喪家之犬,再也沒有如意算盤打了。」原秋盈難得一直在笑,她坐下撿了塊蜜餞放入嘴中反覆品味,「這才是人生應該有的滋味。」
還是不要打攪她這份喜悅了吧……靈華提醒的話終究沒說出口,坐下與她一同吃起蜜餞:「現在所有的甜都是你用苦換來的,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