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沒想到,城門竟然被輕易撞開,城內空無一人!我把紅色號炮一擰,左右兩路大軍都衝進廣原,卻沒有看見一個敵人。我們最後集合在城中央的演武場,面面相覷。
他們是怎麼跑掉的?許偉和城內兩萬多鬼火軍,是如何扛著他們奇怪、先進而又笨重的器械憑空消失的?
正當我們百思不得其解時,探路的斥候報說城外山間向北的方向多出來一條小路,根據他的經驗,這條路是幾天之前剛被踩出來的。
哦,原來是走山路回北郡了。我長吁一口氣,既然是這樣,等明年春兵馬操練完畢,再進攻北郡即可。運氣好的話等攻下了北郡,還可以快馬加鞭,去履行和冰兒賞花的約定。我留下了郡中一批降將守城,令揚箋、墨韻留下協助,自己則把兵都提到了位於廣原郡北端的高嶺。此城與北郡南端的高垣城相通,進可推進北郡,退可守住廣原郡門戶,地理位置極佳,是一個屯兵的好地方。
於是從臘月開始,我每天練軍,遴選適合刀劍並用的精英士兵,挑出來一支四五千人的部隊;陳保的玄甲軍也日益精進。不得不說,我逐漸喜歡上這種生活了。沒有鮮血、殺戮,見不到生離死別,閒暇時還可以同她一起逛逛這高嶺城和附近的山林,好生領略北國這一番風水,時不時還可以獵獲一些奇特的東西……
三十天時間很快。我和冰兒沐浴著揚武四十年臘月三十的晚風,趁一同飲宴的眾將不注意,溜出大堂,悄悄摸到了縣衙屋頂上坐下來。冰兒和我都穿著武將的常服,我一身純黑,他則一身紅衣,著盛妝:可以說任何人多看一眼都要出神。
這樣一位無法形容的仙子一樣的人物,卻陰差陽錯落入了我這個賊軍頭領的手中。我沒有出聲地笑著,感謝上蒼,也感謝她和自己。
她靠在我的肩頭。“再過一會,就是天鳳元年了。”
我也長嘆一聲。“唉,是啊,真是光陰似箭……”不經意間,我抬手碰到了自己的下巴,竟感覺到有幾根軟軟的,稀疏的鬍子。
她突然問道:“時間這麼快,我們會不會就這樣頭髮白了啊……”
“……到那時候,你會不會嫌棄我啊……”
我細細感受著這些鬍子的手感,不禁笑得有些悲涼。“等你老了,我就變成比你還老的老頭子了,你不嫌棄我我就知足了……”
十二聲鐘響,然後是城中各家的煙火。它們不約而同地升上天空,把高嶺原本平靜的天空撩撥得五顏六色。
練軍的生活漫長,卻並不枯燥。我和將軍們除了練軍外也會帶著士兵度假過節,因而老兵新兵都很愛戴我們,而我們也消減了每天的高強度訓練帶來的負面情緒。從千里冰封待到草長鶯飛,我們都堅持了下來。二月十三日的一天,我忽然想起許偉的父親許豐似乎在我的部隊裡,便差人四處找他。可是,他們的回報卻是:
“四將軍,許大哥已經在去年冬天死在鬼火陣之中了。”
我沉默了。
不知許偉若是知道了這個訊息該作何感想。
一個斥候撞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