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雨停之後,就變得十分煩悶。
村民們一窩蜂的全部湧入,佔滿了李柱子家的角角落落。
為首的自然是秦大娘以及一直和林寡婦不對付的徐家嬸子。
眾人瞧見林寡婦拿著笤帚杵在正中央,宛如一尊門神一般,各個面露難堪。
秦大娘直接豪橫的往前一站,冷聲道:“林寡婦,這兒可不是你的地盤,做的哪門子的主。”
“就是,我們大夥兒那是看李柱子不太對勁便想著去瞧瞧,你攔著算怎麼一回事,莫不是真把自己當成李柱子家的女主人了?”
徐家嬸子此言一出,各種各樣汙穢的話就接踵而來。
林寡婦冷著臉掃向面前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村民們,咬著牙,惡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你們一個個安的什麼心思,旁人不知,老孃可一清二楚,不就是想湊熱鬧,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呵,老孃今兒還真就不讓各位看熱鬧。”
語畢,林寡婦索性搬了長條凳直接往上面一坐,手中的笤帚一揮,態度十分明顯。
“嘿,林寡婦,你這是幾個意思,什麼叫看熱鬧,大夥兒是關心李柱子好不好。”
秦大娘的這話說的十分理直氣壯,但是林寡婦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嗤笑一聲便不再言語。
這一聲嗤笑著實是踩到了秦大娘的尾巴上。
當即,秦大娘一臉怒容,橫眉怒視著林寡婦,毫不客氣擼起袖子,一副要幹仗的模樣。
林寡婦也不甘示弱,將笤帚往前一伸,輕挑眉梢:“有本事你就上前試試。”
秦大娘作勢就要上前,但是卻被徐家嬸子給攔住了。
“你攔我做甚!”
徐家嬸子沒有回答,而是冷冷的看著林寡婦。
“林寡婦,你當真是好大的威風,這麼看來,要說你和李柱子沒個一腿,莫說是我,就是大夥兒也不會相信。”
“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林寡婦淡然的回答,好似一副破罐子破摔樣子。
徐家嬸子一聽,眼睛瞬間就眯了起來,透出絲絲危險說道:“本來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確實是算不得什麼,但是林寡婦,你可別忘了祥子死的時候,你在他牌位前發過毒誓,說要立貞節牌坊,一輩子為他守寡的,這才過了幾年,你就違背誓言,你可對得起祥子?”
一提起這事,眾人的記憶也被拉回到幾年之前。
那時林寡婦的夫君上山意外身亡。
林寡婦痛哭流涕不止,其夫君撐著最後一口氣說他死後讓她改嫁。
但是,林寡婦死活不肯,更是在她夫君死後,說要替他守一輩子的寡。
當然,貞節牌坊自是沒有立,只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樣,根本就收不回來。
一瞬間,林寡婦啞然,愣愣的看著徐家嬸子,顯然沒料到她會拿這件事說事。
徐家嬸子見她沒法反駁,不屑的輕哼一聲,直言道:“當初祥子為了娶你,跟在座的各位都借了銀子,湊夠整整十兩當聘禮,你們成親之後,他更是去鎮上做工,什麼髒活累活都不怕,就為了賺兩個銅板還債,等回到家裡還要把家裡的活給幹了,而你呢,一天天就知道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樣坐在村口的榕樹下嗑著瓜子說著閒話的,知道的明白祥子是娶了個媳婦放家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娶了個祖宗回來,呵呵,祥子對你這麼好,死前還讓你改嫁,就怕你受不了一個人的生活,你倒好,立了牌坊當女表子,簡直就是癩蛤蟆嚼牡丹,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