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是被半夜的風聲吵醒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火堆的光芒依然在跳躍,山洞裡溫暖如初,只是原本睡在離洞口很久地方的洛楓卻失去了蹤影。
獨角獸恰好在同時抬起頭來,溫潤純真的大大雙眼正好對上蘇夏有一絲好奇的眼睛。兩個人,不,一個人,只獸對視了半晌,蘇夏終於發現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稚。獨角獸縱然已經事騎獸中比較高階的一類,但是比較也是騎獸,況且又不是自己的騎獸,想從眼神交流中得到什麼訊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黑色大鳥也醒了過來,“咕咕”輕叫了兩聲,大大的腦袋在蘇夏身上蹭了蹭,有些迷茫的雙眼朝山洞外的一片黑暗中看去。
蘇夏拍拍它的頭作為安慰,猶豫片刻還是緩緩站起身來朝洞外走去。
只是她告訴自己,自己覺得不是還在關心洛楓,只是因為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已。
月色如水,溫柔地撫摸著蘇夏的長髮,勾勒出她苗條身姿的淺影,悄悄投放在了地上。
洛楓正坐在洞外不遠處,盤膝而坐,雙手向天,臉上的表情既不是痛苦也不是嚴肅,如果非要說,就和這夜晚的月色一般,顯得清冷無比。
蘇夏朝他悄悄走近幾步,洛楓猛然睜開了眼睛。如刀鋒一般鋒銳的目光冷冷從蘇夏臉上掃過,讓她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身體。
直到發現是她,洛楓方又緩緩閉上了眼睛,有幾分疲倦地說道:“是你。”
這句話出口,兩個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好像入睡前那還算溫馨的一段時間相處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現在的蘇夏對於洛楓來說,仍然只是那個有幾分面熟的陌生小婢女,而之前他會對她溫柔微笑,會對她說那些本來絕不該從洛楓口中說出來的話,不過是蘇夏的一場錯覺。
可是很快蘇夏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洛楓的臉色蒼白陰冷不是因為月光的緣故,而是他本身。他之所以會盤膝坐在這裡,也不是因為半夜睡不著的無聊之舉,而是因為他似乎之前受了傷,現在只不過是藉著月光的力量,在替自己療傷。
蘇夏忍不住又朝他走進了一步。
這一次,洛楓連眼睛都未睜開,只是冷冷說道:“回去。”
回去?回哪裡去?自然只能是山洞。他是在讓蘇夏不要再管自己。
蘇夏的拳頭握緊了也放鬆,她知道自己不該在洛楓面前再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和猶豫不決。想到之前的背叛和傷害,她應該做的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受傷,都毅然決然轉身回去睡覺才對。
可是想是這樣想的,或許是作為一個醫者的天性在驅使著她,她怎麼都無法做到在洛楓可能受傷的時候,拋下他獨自回去睡覺。
——即使真的回去了,恐怕也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的。
蘇夏苦澀一笑,這算是長期以來養成的不好習慣嗎?因為一直以來,這個男子在自己生命中佔據了太過重要的位置,所以即使傷心了,絕望了,死去活來了一次,仍然無法完全做到對他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