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隊伍繼續艱難前行。這個時候,已經有人開始問沈輕眉要水了。在荒漠星球上,空氣中幾乎不含有水分,所以眾人一旦行動起來,那水分的消耗自然特別的大。即便眾人再節約,那從出發地攜帶的一壺水依舊捉襟見肘。
沈輕眉看著眾人乾涸的嘴唇和臉孔,即便心中一萬個不願,也只得給水。然而她一顆心卻不斷往下沉——若是按照這般消耗的速度,眾人很有可能在到達終點前的兩天就會斷水斷糧。
漫漫紅沙,漫漫長路。
這裡的太陽明顯沒有原時空的那個太陽更毒,然而因為大氣稀薄之故,導致地表溫度反而更高。
眾人在這種紅沙上行走,沒有被燙傷就已經不錯了。漸漸地,隊伍中有人開始掉隊,有人開始哀嚎。
飢渴、酷暑、負重,每一個人都只想停步,只想趴著,只想睡去。每一個人都生出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每一步,都像是拖著沉重的腳鐐走向刑場,每一步,都要耗盡所有的力量。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沈輕眉看著這一眾學生,心中沉甸甸的,彷彿有萬鈞巨石橫亙。
這裡面唯有兩個例外,一個是楊虛度,他依舊如開始那般,不疾不徐,不痛不癢,彷彿周遭的一切惡劣對他而言都無影響。另一個是雲禾,雖然她也是身心疲憊,但眼神明亮,沒有其他學生那種頹廢之氣。
正午的時候,眾人尋到一個彎曲的小山坡,那彎曲的幅度正好形成了一大片陰涼之處,不用沈輕眉吩咐,所有人當即奔入陰涼中,然後倒成一片。
雲禾斜靠著楊虛度,孱弱道:“虛度,我好累。”這一路上若是沒有楊虛度的暗中提攜,她早就堅持不住了。然而即便如此,她那低微的境界依舊讓她疲憊不堪。
楊虛度輕輕捋了捋她額角已經沾成東一溜西一溜的髮絲,道:“要不,你洗個澡,換套衣服?”
雲禾眼眸一亮,猛然坐起,“能行嗎?”
出發時,不管男女,哪怕是最愛乾淨之人,也只帶了一套換洗衣服。原因很簡單,相較於衣服這類物資來說,食物和水才是最重要的。然而這三天行軍下來,身上的衣服溼了幹,幹了溼,每個人都多多少少散發著臭味。對於愛乾淨的女孩子來說,這種拉練當真是比死還可怕。
楊虛度笑道:“當然能行。”接著他轉過頭,敲了敲倒在地上秋葉,道:“起來,去洗澡。”
秋葉此時也閉目養神,聞言頓時睜開眼睛,死死盯著楊虛度,道:“你說什麼?敢調戲老孃,你找死嗎?”
楊虛度不屑道:“想什麼呢?你現在這副模樣,大爺我情願自個兒擼出火星子也絕不碰你……”眼瞅著秋葉目露兇光,意欲跳起揍他,忙道:“雲禾要洗澡,你幫他放風,然後她幫你放風,你也可以洗個澡。”
秋葉鄙夷道:“拿什麼洗?吃的水都不夠了,用沙子搓麼?”
楊虛度哼道:“當然是用水。出發時你不說過讓我別求你麼?說真話,你說這話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無知。”說罷,站起身,不理秋葉,自己一個人去遠處陰涼的邊沿支起帳篷。雲禾見狀,急忙跑去幫忙。
秋葉冷哼一聲,卻終究站起身,上去幫襯。
餘者皆詫異地看著三人忙碌,默不作聲。
待帳篷支好,楊虛度便讓二人守在外面,然後自己從報應龜內取出一個澡盆子,兩個大桶,往裡面盛滿了清水,然後再給雲禾放上一套乾淨的運動服,這才出了帳篷。
見楊虛度出來,秋葉不待雲禾進入便已經搶先奔了進去——因為她在帳篷外聽到了裡面的水聲。
“啊!”
秋葉大叫一聲,整個人旋即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