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楊虛度道。
魯大胖指指寨子左面,道:“我來時見他們正往那邊走。”
楊虛度一怔,繼而人如旋風般飛掠起來,直直往寨子左邊奔去。
羊角壩三十來戶人家,大多數人居住在寨子裡面。不過也有少數七八戶散落在寨子周遭,這其中就有楊虛度的家。
楊虛度是楊老實從外面撿來的,這是整個羊角壩都知道的。楊老實本名楊盡苦,一生獨身,寡言少語,對任何物事都提不起興趣,卻唯獨對楊虛度視若珍寶,疼到骨子裡。楊虛度自小到大不僅吃穿和旁人不同,便是耍的學的也和旁人不同。那些發黃的古書、錚亮的機械以及各種五顏六色的亮晶晶的石頭,對於常年蔽塞落後的村民來說,不僅未曾見過,更未曾聽過。
十多年來,楊老實那個石頭砌成的房子有時會發出奇怪的聲響,有時會散發出奇怪的臭味,有時會冒出五彩的煙霧,有時還會射出人們從未見過的彩光。這些異象自然會引得村民前去觀望,然而前去探望的人一無所獲,因為楊老實的家看起來和旁人的家除了用石頭磊成之外,並沒有什麼不同。
在眾人眼中,撿來的楊虛度自小到大除了力氣大一點,人機靈一點,其餘表現和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若說真正不同之處,還是自楊虛度自三歲那年生了一場幾乎要了他性命的大病之後,其餘時候就再沒有生過任何病,連感冒都沒有過。
楊老實的屋子離寨子並不遠,只片刻間楊虛度便奔到了自家門前。果然,門口蜂擁著羊角壩的村民,圍了個水洩不通。門口正中,則是七八個黑衣漢子擋住了去路,令得村民欲進不得。
“讓開,讓開,多餘回來了。”
楊虛度尚未出聲,魯大胖已經叫了起來。
眾人聞聲轉頭,然後讓出一條道來。
“喲,多餘回來了。”
“你家來貴客了,坐著飛機來的哦。”
“當年楊老實撿他回來時,我就說過,這小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將來一定是大富大貴之人。你看,我這不是說中了麼?”
“呸,還用你說,多餘自小就聰明無雙,未來自然前途無量。”
楊虛度一邊對眾人拱手微笑,一邊側身過去。這拱手致禮,在這偏遠的地方是沒有的,偏偏地,楊老實就還教了他這套。而楊虛度覺得如此做派雖然有點脫離了習慣,倒也未曾反對。
到了自家門口,楊虛度掃了一眼那幾個黑衣人,心中微微異樣。這幾人,身形站得筆直,面無表情,犀利的眼神中帶著殺氣,明顯是從死人堆裡出來的。
楊虛度對幾人微笑道:“幾位大哥,能否借個光,我到家了。”
幾人看了看他,紋絲未動。
楊虛度臉上的笑容依舊,然而眼神卻變得有些玩味了。他的眼光淡淡地看著堵住正中門口那兩人的脖子,道:“我很擔心我爺爺,他身子骨這些年一直不好。”
那被楊虛度眼光掃中的兩人覺得脖子有些發癢,彷彿那裡有兩隻蟲子在爬。更令兩人驚訝的是,他們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危險的感覺。
二人皆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可謂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對於危險的第六感一向敏感。但這一次,他們竟然不知道危險從何而來,可謂破天荒頭一遭。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然後一個聲音傳來:
“三郎,四郎,讓開道路。”
兩黑衣人聞言,分左右各自跨出兩步,讓開了中央。
楊虛度笑道:“多謝。”然後昂首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