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自家學生和那枚執筆人小銅牌之間的眼神碰撞,以及各自散露出的異樣情緒,劍聖的心情有些複雜。
莫非,向來心思單純,自小便只知道練劍和復仇的溪亭 ,此次入世一行,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與人暗生情愫?
都說少年懷情,少女懷春,以前以為這句話不會驗證在心性淡漠的溪亭身上,卻不想還是逃不掉刻在人性骨子裡的定律。
只是溪亭眼光一向極高,帶她行走天下時也曾遇到過不少年輕俊彥,甚至於北境之地的某些草莽少年無論是心性還是修行天賦連自己都頗為驚歎,可她卻都表示看不上。
此前以為是她還不懂什麼是男女之情,因此在這種事情上顯得遲鈍,現在看來,是真的沒有看對人。
莫非溪亭也知道這枚小銅牌身份不簡單,和住在天上的祭酒大人有著無比密切的關係,所以才心嚮往之?
劍聖表示不解。
下意識又看了李三思一眼,目光中帶著審視的味道。
能作為大魏朝的代表來與自己進行談判,說明他的能力應該是值得肯定的,至少不會是碌碌之輩。
區區二樓的修為,便能立身潛龍之巔,扛住自己的劍壓與自己談條件,證明他心志堅韌,勇氣也是極佳。
先後被大魏朝兩位八樓高手出手相助,又有來自天外天的守門少年做靠山,足以說明他來頭很大。
正如自己一直猜測的那般,他很有可能就是祭酒的學生。
單是這一個條件,他便足以配得上自己的學生。
只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養育了二十幾年,幾乎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的學生,就這樣拱手交給一個自己還不是特別瞭解的臭小子,劍聖的心裡便很不是滋味。
極不平衡。
他既為人師,亦為人父,老父親第一次見到女兒的另一半時,不管對方有多優秀,都會生出一種好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所以很快,他望向李三思的眼神忽然變得冷厲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板起臉,搞得小銅牌有些懵逼,不知道自己又在哪裡得罪了這位劍聖大人。
片刻沉寂,劍聖將目光收回,見自己這位從來果斷堅決,不曾拖泥帶水的學生此刻竟然也變得扭捏起來,老半天不說話,不由更確定了她和李三思之間有著不與人說的故事。
劍聖深吸了一口氣,他盯著洛溪亭,忽然再次開口,語氣變得沉重起來,“溪亭,怎麼不說話了?你不要有顧慮,儘快說,誰要是欺負了你,我這做老師的一定會給你討個公道,不管對方是誰!”
說話的時候他沒有再去看李三思,但體內本已內斂沉靜的劍意卻忽然炸裂開來。
一般人感受不到,因為那些劍意全是衝著李三思去的。
嚇得小銅牌心驚肉跳,暗罵了一聲劍聖神經病,隨後慌忙往張首輔身邊靠近了些。
洛溪亭臉色不知不覺紅了起來,她感覺到了老師語氣中的微妙變化,知道他肯定是發現了點什麼。
不由得暗自羞惱。
心裡則希望儘快解決這裡的事情,趕緊離開。
免得被人看笑話。
於是她當即搖了搖頭,剛準備說些讓老師寬心的話,先拖過今天,再與老師慢慢解釋。
卻在這時,觀景樓內的某個角落裡,忽然響起了一個響亮的聲音,蓋過此間所有嘈雜,“劍聖大人,洛姑娘礙於臉面不方便直說,在下卻也是知道些內情的,倒是可以說與您聽。”
此話一落,觀景樓內沉靜稍許,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全部轉了過去......出頭鳥?誰這麼大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