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依羋樞的指示開始了跟朝廷的長期性的邊境對峙,這一對峙就對峙了幾年,只因屢屢有機會出擊的時候都被志大才疏的羋樞以時機未到駁回了,當然這是後話了。
武德五年六月二十一日,聖都宣政殿朝會。
羋臨憤怒的將一紙奏疏扔到了殿上,口中惱怒不已的咆哮道:“又敗了,朕的衛軍就如此不堪麼?端的全是酒囊飯袋之徒麼?定西衛就那麼不可戰勝?”
一向慵懶隨和頗有王者之氣的羋臨動怒是有原因的,奏疏上奏報的是不日前合軍一處的陳縝呂密在朝廷的指示下前往寶鴨協防當地衛軍以抵擋定西衛北進,不曾想這二人行至寶鴨親自前去探查敵情時見定西衛部署失當、軍容不整,自以為得到了大好的戰機匆匆上了一封對敵奏疏後就帶領大軍急不可耐的跳進了定西衛的圈套,他們自然落得個兵敗折將的下場,呂密當場戰死,陳縝重傷被潰敗的部下帶回了洛安,定西衛乘勝追擊攻破了朝廷的邊防重鎮寶鴨,他們真是愧對二人名字中的“縝密”二字。兵敗的奏疏和對敵的奏疏幾乎是一前一後的到了羋臨那裡,脾氣再好的人在這樣的變故下也會憤怒不已的。
林仲老淚縱橫,愧疚滿懷的叩首道:“臣用人不當,請陛下責罰!”
發完怒火的羋臨此刻心情平復了很多,眼見林仲那個愧疚痛心的樣子,他反而好言勸撫起來:“林卿快起,關你什麼事?軍旅衛帥都是歷代聖皇御批親點的,平心而論這二人所行所為也並無不當,臨機對敵是大帥應盡的職責,只是他們才智欠佳不是定西藩賊的對手罷了,何況這二人如今一死一傷也算是為國盡忠了,朕剛才盛怒之下言過了,傳出去怕是會寒了前線將士的心,卿等為朕保密,此事切不可傳出朝堂!”
秦瑟聽完這話面帶欣慰的帶著眾臣齊齊跪拜高呼道:“吾皇聖明,臣等謹遵聖喻!”
羋臨徹底平和了下來,他擺擺手,面色肅穆語重心長的道:“眾卿請起,形勢越發危艱,還是那句話,如此形勢下我等君臣應萬眾一心共赴時艱,諸君多出應對之策少撂挑子擔罪責,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朕能容得卿等犯錯,一時之怒不必當真!”
眾臣領命起身各自站定。
林仲站起身後輕輕整理了衣襟,他神態肅穆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施禮拱手斬釘截鐵的道:“臣林仲啟奏,如今形勢異常艱危,仲願親臨前線安撫將士、率領士卒征討定西叛軍,不破叛賊絕不還都,請吾皇恩准!”
羋臨見其神態決然,仍是好言安撫道:“軍中大將繁多,雖良莠不齊,總有賢明之輩吧?林老將軍貴為朝廷兵馬總元帥應多做後方謀劃才是,大可不必親赴險地與賊血戰。朕不準!”
林仲眼中含淚,面容誠摯,他平心靜氣推心置腹的道:“吾皇垂憐體恤讓老臣感激不已,朝廷大軍連敗虧輸如今是軍心不穩人心思變的緊急時刻,非廟堂要員親臨不能安穩軍心統率大軍,可惜吾兒嗣業外出歷練至今未歸,臣自問如今最好的人選除了仲再無他人,老臣一番肺腑之言請吾皇明鑑,您就讓臣去吧!”
秦瑟見狀,面帶敬佩感動之色,他言語真誠的道:“大將軍肺腑一番之言讓臣羞愧不已,真乃忠勇體國的無雙國士,臣瑟附議!”
史學進眼中帶著淚花,他也感動不已的道:“大將軍之言感人肺腑,臣附議!”
林仲越是如此羋臨越是不想讓這樣忠武的老將以身犯險,他猶自顧左右而言他的道:“你兒嗣業?此人可當大任?他現在何處?”
林仲聽到這話,很是自豪的道:“我兒嗣業之才勝我十倍,可惜如今在外歷練很久未通書信了,不然臣定然捨身力薦讓他掛帥,絕對萬無一失!”
羋臨聽罷目光中有一絲精光閃過,他面帶笑意拆的探問道:“那麼我們想辦法將令郎召回來掛帥如何?”
林仲連忙擺手道:“不可,業兒所去甚遠,遠水解不了近渴的,請陛下讓臣掛帥出征!”
羋臨沉默了,他面帶糾結之色的思忖了半晌後用很無奈很惋惜的語氣道:“既然如此,朕請大將軍出征!”
朝堂眾臣齊聲高呼起來:“吾皇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