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宗態焦急地扶著他的後背,“前輩,挺住啊!馬上就要到講武堂了……”
一旁,之前喊住王耀的年輕巡防兵,淚角溼紅,眼睜睜地看著王耀,從鬼人化狀態中退出。
“前輩,不要散掉妖鬼之力,這樣你撐不住的!!”
王耀搖搖,嘴角不停向外流血,“沒用了,我的內臟已經碎了……”
他不過只是剛突破第一檔相對閾值而已,覺醒的特技也平平無奇,硬抗著災禍度二十七以上妖鬼攻擊後,本來就是強弩之末。
年輕巡防兵終於忍不住,甚至開始掉眼淚。
何宗態眼眶一熱,他聽到這句話,刺激更大。
如果不是王耀在最後關頭替他劈了一刀,他絕對無法活出青石山。
換句話說。
王耀用自己的命,換了他的命。
“不……前輩,你撐住,到了講武堂,一定會有辦法的……嗚……”
“別哭了,我這不是把你們一個不落的,全都帶回來了麼,這就夠本了,咳……你們是講武堂的精英,比我這顆爛木頭強,營州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替我,多殺些妖……妖鬼……”
垂死的那一刻,王耀迴光返照,用力抓起手中的軍刀,一把塞到了何宗態手裡。
隨後。
帶著期待,死去。
周圍。
無論是掛在車輛上的,亦或者擠在車內的,所有訓練兵均低下頭,沉默不語,整片荒原上,除了發動機的轟鳴,軍馬的奔蹄,就只剩下,年輕巡防兵,以及,緊握著王耀染血軍刀,何宗態的,隕涕。
車側。
許鳶身子一晃,差點兒被甩下去,杜淮山急忙伸手扶了一下。
她微微頷首,算謝過,卻發現對方的異色瞳孔中,晃過一道赤光。
兩人抬頭一看。
原來不知何時,雪已經停了。
地平線上,青石山一片火光,太陽西落,整片荒原白雪,似被泣血染紅,冽風一吹,運輸車拖著長影,行漸遠去,竟有一種悲涼,殘陽戰場的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