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閒跑了好一會,才敢停下來歇息,汗水粘了滿身,猶如傷口撒鹽。
“幸好跑的快,若是被捉走,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八年前,剛到這個世界的場景歷歷在目,林閒很可能是刑徒之後。若是家中先輩犯了極其惡劣的株連九族之罪,他的下場不止是死那麼簡單。
想到這,林閒總會聯想到砧板上被劃一百零八刀的烤鴨,之後還要剁骨熬湯。
林閒身上起了冷意,好比尿後驟冷,抽抽了一下。
“想要活下去,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在這拼爹拼背景的時代,惹不起躲得起。”
林閒繞到林府後門,小心叩門。
少許,一圓臉婦人探出腦袋,見到林閒時,頗為詫異:“你這孬貨還沒死?”
林閒跑了一路,身上的傷口隱隱要裂開:“林嬸,我疼的厲害,先讓我進去。”
林三春眼中沒有憐憫,張口就罵:“你這孬貨敢偷瞧小姐,就該死在外面。”
林閒老實聽罵,這位林嬸是主家夫人的陪嫁丫鬟,在林府待了十幾年,地位幾乎與管家齊高。
林三春罵了好一陣,才將林閒硬拽進來:“劈柴去,劈不完柴再讓高管家打你二十板子。”
林閒本就有傷,經不起大動作,被林三春用力一拽,跌跌撞撞好幾步,險些跌坐在地。
林三春關上後門,剮了林閒一眼:“愣著幹嘛,劈柴。”
林閒額頭已經疼的起了汗,還是撿起斧頭,將木柴中稍粗的木頭放在木樁上。劈柴需兩下,第一次斧刃入柴,第二下順著斧頭的慣性一劈為二。
“磨磨嘰嘰的,快點劈。”林三春抬腿踹向林閒的屁股。
林閒疼的呲牙咧嘴,他犯了錯,林府的下人都會故意排擠他,直到他真的死掉。
這是底層人的悲哀,縱有千般不滿,林閒只能回一句:“是。”
林閒也想過反抗,死就死了,死之前也要出口惡氣,可他的養父母怎麼辦?
夫婦二人老實本分,含辛茹苦將他撫養成人,因為自己的舉動牽連他們二老,是為不孝。
每每想到此處,林閒只能將牙咬碎了往肚裡咽。
林閒忍住痛楚,加快了劈柴的速度。
林三春見林閒勤快起來,撿起木瓢,舀了一勺水,坐在小竹凳上慢慢喝:“你們這些人都是賤骨頭,不打不懂規矩。”
“自個什麼身份,還敢直視主人,該打。”
林閒聽著難聽的話,沒有反駁,化悲憤為力量,劈向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