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的西山山脈下,有一個綠水環繞,風景秀麗的古樸村莊,叫做田莊。
距離村莊七八公里遠,從西山山脈延伸而出的“山之陽”,便是六峰連綴、迤邐南北的玉泉山,那裡“土墳隱起,作蒼龍鱗,沙痕石隙,隨地皆泉”,自古便是歷朝歷代皇帝遊幸避暑之地,到了現代,更是華國的領導們商議大事的地方。
當然,田莊距離玉泉山“禁地”還有一段距離。比起崗位森嚴,哨卡林立的玉泉山,這裡更近煙火氣。不說那環莊而過的、源自玉泉山的清冽泉水,便是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黃髮垂髫怡然自樂的桃園景象,也讓走近這裡的人們自然的生出一些親切感。
然而此時,在村東頭的一座粉牆環護,綠柳周垂的大院裡,卻傳出了幾聲陰冷的笑聲,這笑聲欺霜壓雪,折膠墮指,彷彿讓這初冬凌晨的大院中的溫度,又憑空降低了幾分。
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站在院裡瑟瑟發抖,他的頭死死的垂在胸前,即使面前的那間堂屋開著門,他也並不敢將頭抬起來一毫米,去偷偷探尋那讓他渾身戰慄的笑聲的來源。
“你說那個徐今,是徐家的老祖?”
陰暗的堂屋裡傳出一個威嚴的聲音,這聲音,卻和剛才那幾聲冷笑大相徑庭。
“我是說,有可能。徐今大鬧徐家的時候,我偷聽到了他和老爺子的對話。況且徐今在徐家用了一套刀法,打敗了六十名四家的打手,他說那套刀法叫什麼拂雲九式。可是以前的徐今,只是個文弱書生,怎麼可能會刀法?”
中年男人彷彿是連珠炮一般,說出這些話,又抬起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頭卻低的更下去了一點。
瓦房裡沉默了一會,那個聲音才又道:“行了,你做的不錯,抬起頭來吧。”
“是,謝謝羅院長。”
中年男人如獲大赦一般的,鬆了一口氣,抬起了頭,露出一張面相普通的臉來。
如果徐今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個中年男人,居然就是他的隔房大哥,徐明浩。
徐明浩卻死死的盯著堂屋裡那個背對著自己,負手而立的背影,佈滿血絲的眼睛裡滿是怨毒的目光,卻並不敢開口多說一句話。
“你可以走了。”
堂屋裡的聲音又說道。
徐明浩雙手死死的攥了起來,有些不甘心的說道:“羅院長,你答應我的事......”
“呵呵。”
那個人又笑了兩聲,轉過了身,但一張臉,卻仍然處於陰影之中,只聽他道:“西山基地,呆不下那麼多人。不過燕山基地還有空位,你要幾個名額?”
徐明浩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像是狠下心來一般,道:“五個,不行就三個。”
“嘖嘖嘖,你的心可真狠。要五個,肯定是把老父親和老婆考慮進去了,要三個,你是準備就帶兩個兒子?”
那人道,語氣裡卻有著譏諷之意。
徐明浩的臉扭曲了起來,一瞬間,悲憤、羞愧、陰險、決絕的情緒在他的臉上表露無疑。半晌,他才默然道:“我父親,會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