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朗星稀,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灑下了一層淡藍色的月華。
祖逖府中的大門,被推開,一名本該駐守城門計程車兵,急匆匆的跑進大廳,一把跪倒在祖逖的面前,顫抖著聲音,低聲彙報道。
“啟奏祖將軍,剛才斥候回饋訊息,戴淵將軍帶領的北伐軍精銳,落入敵人的圈套,此刻已經全軍覆沒了,只剩下了幾百名傷兵,在堅持了片刻之後,也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
“什麼?!”
聽到這名傳訊計程車兵的彙報,祖逖的瞳孔微微一縮,忍不住失聲驚呼了一句。
病榻上,已是重傷之軀的祖逖,猛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雙目一睜,充滿震驚的瞪著跪坐在他面前的那名傳信士兵,滿臉的駭然和難以置信的神色,失聲說道:“戴淵帶領的四萬精銳大軍,一夜之間,就這麼全軍覆沒了?”
“祖將軍,千真萬確!!!”
聽到祖逖那滿臉不敢相信的話語,跪倒在地上的那名傳訊士兵,嚇得臉色蒼白,身子不停的瑟瑟發抖,他的額頭,早已經佈滿了汗珠,整個身體也在不停的哆嗦著,顯得異常害怕。
看到士兵的那副肯定的模樣,祖逖的臉頰,不由的抽搐了兩下,他的眼眶中,也不由的泛起了一絲淚花。
“哎......”
一聲長長的嘆息聲,不由自主的在祖逖的心中響徹開來,讓他感到無比的心疼和痛苦。
緊接著,他透過一旁的窗戶向天空望去,此時夜色已退,天際的那輪彎月,也逐漸的隱藏進了雲層中,整座虎牢城,陷入了一種安寧的寂靜之中。
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灑在他那張憔悴的臉上,給他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顏色,顯得格外的蒼白,讓人看著有種淒涼的感覺。
祖逖抬起手臂,遮擋住了刺眼的陽光,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將那顆滾燙的眼淚,強行的逼了回去,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壓制住自己心中那份悲哀,緩緩的說道:“傳令下去,準備迎戰吧,今天是咱們虎牢城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是!!!”
那名士兵答應一聲,隨後轉過身,朝著外面快速的跑了出去。
看到他離開之後,祖逖拖著病軀,慢吞吞的從床榻上站起身來,邁步走下了床榻,他的目光,望著遠處的城牆,那張憔悴的臉龐,露出了一抹無奈和複雜的神色。
他的心中,很清楚,自己手上只剩下了一萬人手,虎牢城,這座城池,已經保不住了。
但是,他的心中,卻是依舊抱著一線希冀。
北伐的夙願,不能在這裡停止,自己必須要拼盡全力,保護好虎牢城,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豫州之地,再度淪為異族的囊中物。
想到此處,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了一絲毅然決然的神色,一步跨出,朝著房間外走了出去。
後背上的傷口,在祖逖動身之後,再一次崩裂開來。
猩紅的鮮血頓時染紅了他身上的衣袍,大量的鮮血順著傷口流淌下來,散落在地面上,一陣陣鑽心的劇痛,在他的後背上蔓延開來。
他咬緊牙關,硬生生的挺直了腰板,朝著府中大門走去,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量。
當他走出府邸的時候,祖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