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京漢鐵路線上。
一列蒸汽輪機牽引的悶裝運兵車,正“吭哧…吭哧…”行駛在蜿蜒起伏的鐵軌上,從許昌城區向鄭州府城方向慢慢駛近著。
魚肚白狀的天空下,氣溫驟降,好似準備下雨,機車噴出的乳白色蒸汽輪廓,在朦朧曠野中格外清晰。
“哐當、哐當…”鐵軌和車輪的摩擦聲中,火車頭裡鬍子花白的司爐工,正掄起鐵鍬嫻熟地踩住爐門腳踏閥,往爐膛裡添著煤炭。
列車前後左右都插著滿清王朝的盤龍旗,以及北洋軍軍徽標識。
悶裝車廂裡擠滿了傷兵,橫七豎八,斷肢殘腿,車廂裡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加碘酒消毒水等,令人作嘔。
車廂裡的哀嚎、嘆息、抱怨聲,能讓人止息崩潰。
鐵路沿線的左右兩旁,也都是潰敗下來的兵卒,隊伍蜿蜒綿長,望不到頭。
五萬多北洋軍官兵,一夜之間,從進攻序列演變成為潰敗無序,是在一夜之間發生的。
共和軍神出鬼沒,把北軍搞得暈頭轉向,找不到北了。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現在的北軍士氣十分低落,全然沒有一個多月前,從直隸府開拔過來時的驕橫。
現在,每個人都想著怎麼能保命回到家裡,軍中厭戰情緒在不斷蔓延!
在運兵列車的後面,掛著五六節綠皮車廂,這裡面裝的是中路軍和西路軍合併的新司令部。
中路軍大部被圍殲,中路軍司令謝鴻興戰死沙場,而西路軍由李純親自指揮,增援上去時,總算是接應出部分中路軍的官兵。
中西合併,成為了新的中路軍,司令官就是李純本人。
於洋和韓靜還是混跡在合併的司令部電訊處,和機要室人員一起,由警衛營長歐陽明安排在隔壁一個車廂。
共和軍統帥陳天華心裡明白,透過這一系列的打擊,北軍潰敗已經開始,但段公肯定下決心要死守鄭州府城,並在鄭州一線,跟共和軍對峙,等待新的援軍到達,再伺機決戰。
所以,他與紀春生的參謀總部,開始了新的作戰計劃。
兵貴神速,他決不會讓北洋軍有任何喘息機會。
……
“報告…”
李純幾天幾夜沒安心睡上一覺了,昨天潰敗了他,反倒在列車上美美的睡上好幾個小時。
剛睜開眼睛,就濛濛朧朧見副官長在邊上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