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時下的清朝政府,腰板軟塌塌,這萬萬不可能的事。
巡撫衙門召喚,陳天華只能欣然前往,他的衛隊中多了五個新面孔,就是以飛鴿為首的五位貼身保鏢,已經到位。
到了四月中旬,陳天華的傷勢已基本痊癒,下地走路辦公等都無礙,只是傷口還沒有完全吻合一體,不能做劇烈運動,否則還會撕裂傷口。
巡撫衙門把調解地點設在驛官,而沒放在衙門公堂之上,是很有用意的。
這說明陳天華方起訴控告的理由,並不成立,巡撫衙門不認可。
它不能作為一樁涉外案件,由政府衙門向日方領事館提出抗議云云。
但畢竟是日籍正元會社,夥同日方浪人參與了這起斬首行動,屬於民間的個人恩怨,涉事地點是在日租界之外的大清國境內。
因日方領事館請求,由清政府巡撫衙門出面,對涉事雙方進行調解。
這種仲裁調解模式,是近年來學習西洋法庭作派。
在陳天華看來,這純屬掩耳盜鈴之舉,他本可以拒絕參加本次調解。
但他目前仍是朝廷命官,自治區和所有煤礦,鐵路等等,目前均歸屬浙江巡撫節制,這個面子不能不給,大家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杭州府衙門的驛館外,警戒森嚴,巡防營和新軍都派出了各自的警戒部隊。
剛踏進會談場所,陳天華就瞧見坐在上首主持的人,是位身著長衫馬褂的中年人。
看其面前所立的牌面,他是巡撫聶糾規的幕僚長,叫蕭璇。
此人在浙江政界官場上,那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坐在陳天華對面的,是日方正元株式會社代表席,為首的一個大概三十三四歲,文質彬彬的眼鏡男。
陳天華判斷這人沒有受過什麼特殊訓練,也不帶有軍人氣質。
相反,他左右兩個助手,則是標準的軍人。
至於這樣做的目的,連傻子都猜得出來。
調解開始,主持人蕭璇先是冠冕堂皇講了一大通道理,什麼中日友善等等一些屁話。
接下來就是切入正題。
“貴方正元株式會社可真是陰魂不散啊,我想回家休閒幾天都不行,你們老是糾纏我有意思嗎?”
陳天華坐在長桌一端,朝著對面毫不客氣地挑釁道。
沒等日方眼鏡男開口說話,蕭璇幫腔道:
“陳大人此話差矣,這次牽涉到的當事人是你,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倘若巡撫衙門去找提督衙門說事,你覺得有意思嗎?”
蕭璇不愧為巡撫大人的幕僚長,這腔幫得是滴水不漏,讓陳天華的挑釁一下子失去了作用。
“好吧,找本尊到底有什麼事,我忙得很,沒有那麼多閒功夫和你們正元會社廢話。”陳天華喝了口茶打起了官腔。
他看也不看那個眼鏡男一眼,嘴角流露出來的,一直是鄙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