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陳天華乾脆來了個恕不奉陪。
反正他跟巡撫之間都是心照不宣的抗上了,我小心點不撞到你槍口上即可,撞上了自認倒黴。
可你也拿我沒轍,總不至平白無故地撤了煤廣自治區,那可是張香帥報請朝廷下的旨,現在張之洞雖說身體欠安,但權威尚在,還是總理江南。
陳天華早就想過了,等到張香帥仙逝那一天,自己的羽毛也豐滿了,煤廣自治區已變成了獨立王國,那時候的端方,聶糾規得考慮自己後路了。
蕭璇頭都要炸了。
他見陳天華請不動,只好透過布政使唐吉勳大人,給李存智捎話。
李存智可不能像陳天華那樣的甩臉,他是負責善後的,當然得給面子好說好商量。
他在提督府的偏堂裡接見了蕭璇。
雙方寒暄幾句過後,倆人單獨面對面開始交換意見。
蕭璇輕輕抿了口普耳茶,瞥了眼正襟危坐,但又拉著長長的馬臉,裝成一副苦大仇深的李存智,沉聲道:
“提督大人,咱們都是明白人,推開窗子說亮話吧,令婿現在還沒有資格說不,一旦談判破裂,日方會毫不猶豫的施壓,逼著大清政府對付令婿,朝廷也很有可能把令婿劃入謀逆者行列。”
“朝廷還會給江南總理大臣張香帥施加壓力,會給兩江總督端大人施加壓力,包括對浙省巡撫衙門和您的提督衙門施加壓力,到那時,令婿成了眾矢之的。”
“令婿有可能被認定謀逆罪革職查辦,到那時,也會連累到大人您,您覺得在那狀態下,您的處境會怎麼樣?”
蕭璇口才一流,他的話句句戳心。
大清朝廷腐敗無能,有時為了息事寧人,可能還真的會這樣做。
凡不聽話的,都被扣上一頂謀逆分子的莫須有帽子,滿世界追殺!
“當然,令婿個人強悍可以不害怕這樣的惡劣環境,可是他親手建立起來的經濟王國煤廣自治區,那幾十萬百姓怎麼辦?您提督大人奮鬥幾十年的前程怎麼辦?還有妻子兒女怎麼辦?”
蕭璇喝著深紅色的普耳茶,彷彿就在撥弄李存智身上的血液,隨時都能一乾而盡。
麻痺的,現在這種狀態實力不夠,就是反了也成不了大氣候,好漢不吃眼前虧,看起來不答應是不行了?!
蕭璇這人什麼話都敢說,反正他只是個幕僚長,說錯了你又不能治他什麼罪。
可關鍵是他的話,恰恰句句擊中了李存智的軟肋,他最是天王老子都不怕,也得面對現實啊。
陳天華年紀太輕,他現在不是孤身一人,累贅太多也不能太強硬,因為這是事實!
逼急了,狗都要跳牆,況且是人!
想到這裡,李存智頓的放下手中茶杯,裝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
“蕭先生言之有理,小婿年輕氣盛,血氣方剛,遭遇如此行刺,險些送命,就認定是這輩子的奇恥大辱,咽不下這口氣,有時他都想豁出去,鬧他個天翻地覆,都被本督給彈壓下去了。”
“依老夫所見,本次談判就讓正元株式會社的代表,去找本督屬下,新軍第一協協統孫勇談吧!孫將軍跟小婿華之私交關係不錯,他出面比較妥當!”
實際,退而求其次的策略,是李存智跟陳天華早就商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