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兩家的差距太大了,範成貴夫婦倆焉會承認這門親事?
前幾年老太爺在時,範成貴夫婦不好明說,吱吱唔唔的搪塞,現如今老太爺仙逝走了,在范家誰還會再提這事?
可眼下這陳家大少突然來訪,還週五整六的一身盛裝打扮,口袋裡金燦燦的金錶鏈子,這明擺著就是擺闊,從而來提及那樁陳年老帳?
剛才還帳這話,明顯是在暗諷范家忘恩負義。
“還帳?誰欠誰的帳?”
吳宣嬌聽罷遽然一震,微張著嘴表情複雜,包含有死不記帳的深意。
她嘴唇微動還喃喃自語,“我還以為是通知我們去弔喪呢!”
前期聽說東鋪陳老爺病重,此話實際是咀咒,心腸非常的惡毒。
這句話聲若蚊蚋像唇語,連她自己也沒搞明白是怎麼吐露的,但站在三米開外的陳天華卻聽得怒火中燒。
他心裡明白,這刁婦咀咒的應該是東鋪陳大少家,但他活生生就站在面前,為別人擋冷箭也是被傷害到了啊。
陳天華憤怒的攥緊拳頭,恨不得上前揍這臭娘們幾老拳。
要不是想到將來在西埠頭村,乃至雙棲鄉,甚至於山陰縣等等的發展大局,陳天華正想在這裡大鬧一場。
從進宅門到站在這裡,聽到的和承受到的,全是對他的汙辱、鄙視和詛咒。
他心裡像十萬匹草泥馬在奔騰,渾身處於暴走狀態。
“怎麼,你還有事嗎?”
面對呆愣沉思中的陳天華,吳宣嬌抬頭哼唱道。
她聲音聽上去很平淡,似乎沒有半點盛氣凌人之意,但語氣卻寒冷得可以把人壓到地底下去,就差踹到十八層地獄了。
她的意思很明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一個鄉下土鱉家,而且還是破落戶,能配得上我家玉香?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為一名旁觀者,承受這種莫名汙辱,他都得替陳家大少鳴不平。
他不準備再沉默下去,從懷裡掏出一個裝錢的布袋,“咣噹…”一聲,他把布袋扔在亮眼的八仙桌上,冷冷說道:
“範太太,我不是東鋪的陳大少,我叫陳天華,替我父親前來還帳的,這裡連本帶息的五十大洋,請把我父親的欠條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