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漾聞言抬眸往門前看過去,心中隱有不安,對水蘭應了聲,起身往前院去。
謝夫人正在她的院中賞含苞待放的牡丹,瞧見桃漾走過來,隨口問她:“在院中做什麼呢?”桃漾對她見禮,溫聲回:“在樹下坐著看會兒書。”
謝夫人從婢女手中接過剪刀,剪下一朵開敗了的花,再問她:“什麼書?”
桃漾:“是本雜書,不敢說了汙夫人的耳。”桃漾看的確實是本雜書,是她今兒一早去存玉堂時謝韻給她的,講的都是些坊間不入流的趣事。
謝夫人看她神色拘謹,笑了笑:“四書五經雖增智,偶爾讀些閑書也是消遣。”她神色溫和,說出口的話雖隨意卻是真的。
桃漾抬眸看她,謝夫人再與她道:“你一個人在後院待著也是無趣,日後來我這裡陪我一起用膳吧,”她想了想:“早膳午膳你都來。”
桃漾聞言有些始料未及,默上片刻,對謝夫人應了聲。
在園中逛了有一炷香的時辰,桃漾和謝夫人在八角古亭坐下,婢女走上前來,稟道:“夫人,公子來了。”謝夫人聞言朝外院看過去,對婢女道:“說我午憩了,讓他走。”
婢女應是,施禮出去。
謝夫人收回眸光來落在桃漾身上,輕嘆一聲:“我記得你初來淮陽時,沒有這般清瘦,瞧瞧,氣色也不大好。”謝夫人頓了頓,似是感慨:“那時候你與竹陵郡的四郎君親事還在。”
桃漾眼眸垂下,用了口茶。
謝夫人抬手拿起一塊糕點,嘗上一口:“這些都是我身邊的嬤嬤做的,味道不錯,你也嘗嘗。”桃漾對謝夫人頷首,也拿起一塊牡丹花狀的精緻糕點放在口中。
謝夫人用完了一塊糕點,神色悠閑:“世道不太平,權勢便是一切,尤其是女子,”她輕笑,看著樹枝上掛著的鳥籠:“過剛易折,就如這籠中的鳥,若被困在籠中,整日鬱郁,等待它的不是悽慘死去便是痛苦的一生。”
“你瞧,它在籠中啼叫的歡快,也是這麼過上一日。”
桃漾也揚起下頜,去看掛在樹枝上的鳥籠,有一隻羽毛白淨的白玄鷗正站在小木窗邊啼鳴。
謝夫人繼續說著:“身為女子,要麼有足夠的倚仗和地位,可以在這世間傲氣的活著,要麼,”謝夫人苦笑了聲:“要麼有男人足夠的寵愛,也可錦衣玉食安定的過上一世。”
“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該是折磨自己。”
桃漾在白玄鷗身上收回眸光,看向謝夫人,低聲問:“若這兩者都沒有,夫人覺得,該當如何呢?”
謝夫人沒有回桃漾的話,只起身說乏了,往屋內回。
桃漾在亭子裡待上片刻,也回了竹院。
待至晚間,她沐浴後就要上榻睡下,謝夫人身邊的人再來了她這裡,桃漾只好再穿上衣服同婢女來了前院,婢女與她道:“姑娘進來吧,夫人在屋中呢。”
桃漾站在屋門前,神色不解,抬步進了謝夫人的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