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言語。
謝懷硯再落棋,冷聲對他:“不是急麼?”他這副神色已是不悅,謝舟回道:“沒什麼急事,是我心性太過急躁了。”他說完,再次見禮,離開了水榭。
若能光明正大的將他和滿兒妹妹的事給解決,謝舟是一萬個不肯劫婚的,那只是萬不得已時的退路,而如今,似乎只有那條退路可走了,謝舟垂頭喪氣的沿著山間小徑往山下走。
他心神不寧,只不住的邁步走,迎面走來了人也不知,還是謝老夫人先清了清嗓子,問他:“這是怎麼了?撞樹上咯!”謝老夫人中氣十足,把謝舟的心神給拉回,謝舟猛的回神,抬眸看過去,低聲喚了聲:“祖母。”
謝老夫人午後起了來山中走走的心思,就讓桃漾和謝韻陪著她一道來了墨園,她看著謝舟懷中抱著的厚厚一本大冊子,再問他:“你不在家塾待著,跑這裡來做什麼?懷裡抱的又是什麼?”
謝舟垂眸看了眼,訕訕道:“是謝氏族規,二哥讓我回去抄上十遍拿給他。”謝老夫人聞言不禁笑了:“你這是又犯了什麼錯,得罪了他?”
謝舟哪裡敢說,只道:“也沒什麼,是我性子太不沉穩了。”他沒心思跟謝老夫人在這山間閑聊,施禮後便道:“孫兒不擾祖母上山觀景的興致,先回了。”謝老夫人聞言也沒再說,任他去了。
謝老夫人在這山中悠閑散步,來到水榭時,謝懷硯與荀大郎君的棋局已結束,水榭內正擺開宴席,錦衣華服的郎君們分散坐開,飲酒談笑,極為風流。
得知謝老夫人來了這裡,諸士族公子皆起身出了水榭,來給謝老夫人問安。
之後,再都回了宴席上。
謝懷硯陪在老夫人身側,神色平和:“祖母來了墨園,怎不讓人說上一聲,也好讓我去山下陪祖母一道在山中走走。”
謝老夫人輕笑:“不過隨意走走,我也走的累了,就在這裡歇會兒吧。”謝老夫人來了另一側的廂房內,謝懷硯命人添了茶備了點心,謝老夫人靠在躺椅上,抬眸再往窗外水榭邊看了一眼。
水榭四面窗牖皆是大敞開,裡面景緻一覽無餘。
適才謝老夫人她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每位郎君身側皆有一貌美女子在身側侍奉,謝懷硯也不例外。
謝老夫人朝水榭邊望過去一眼,謝懷硯給她添了溫茶,開口道:“祖母莫多心,不過是婢女斟酒。”謝老夫人聞言沒接他的話,只扯了別的話頭與他隨意說著。
隨後對桃漾和謝韻道:“你們姑娘家年輕,體力好,不用在這陪我,去玩罷。”桃漾和謝韻一道出了水榭,謝韻與她道:“二哥哥墨園裡的這座山中水流極多,不遠處就有小瀑布,桃漾妹妹可願去瞧瞧?”
桃漾只之前來過這裡一回,對這裡並不熟悉,聞言對謝韻頷首:“聽韻姐姐的。”兩人沿著石子小路聞著水聲,沒一會兒就瞧見了自高處垂落而下的清泉水,水聲嘩嘩,帶動著陣陣清涼。
瀑布右前側就有一八角涼亭,特意用來歇腳賞景的,桃漾和謝韻在亭子裡坐下,用些茶水,說些閑話。
過上一會兒,謝韻起身往瀑布跟前走,想近前去瞧,桃漾依舊坐在古亭裡,單手托腮,抬眸望著清泉水下落。她正瞧的出神,眼前忽闖入一道高大身影,薄薄一層酒氣撲面而來,將瀑布給遮擋。
桃漾收回撐著的手肘抬眸,謝懷硯眸光溫潤,問她:“想什麼呢?”他撈起桃漾的手腕,自懷中取出一顆菩提珠,桃漾回過神後,歪著腦袋側過謝懷硯朝瀑布前望過去,將手腕從他手中抽出:“韻姐姐在呢。”
她剛抽出一半,再被謝懷硯握在手中,將菩提珠套在她腕上,溫聲道:“不是急著要麼?”桃漾收回眼眸看向手腕間,已被謝懷硯戴上了一顆和他腕間一樣的菩提珠,她再次將手自他手中抽出,輕聲道:“也不急這一時。”
她說完,就在石桌前站起身,眸光一直往謝韻走出的方向看著,謝懷硯薄唇勾笑,神色散漫,上前攬住她的腰走進八角古亭後的假山石後,桃漾剛開口:“謝懷——”就被他堵住紅唇,按在假山石上。
待他嘗了個夠,桃漾面靨桃紅,呼吸微喘,推他:“懷硯哥哥就不怕被人瞧見麼?”謝懷硯不置可否,再從懷中取出一隻手心大小的檀木盒,將一對紅玉鑲翠耳璫自內取出,嗓音微啞:“我幫桃漾妹妹戴上。”
這對耳璫與他之前在這山中水榭送她的那副一般無二。桃漾抬眸看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何對送與她這對耳璫如此執著,桃漾沒有問他,只抬手將耳後青絲攬起,側過身去讓他幫她戴上。
青絲攏起,肩頸雪白,謝懷硯俯身,動作輕慢幫她戴在耳垂。
他直起身,垂眸看著桃漾,眸色幽深,桃漾抬眸與他相視,隨即轉眸,與他道:“這對耳璫是上好紅玉,雖是好看,我卻沒有與之相配的首飾,倒顯得它孤零零一個了。”
謝懷硯聞言輕笑:“桃漾妹妹若想要,等會兒去墨園,讓秋霜帶你去庫房,有喜歡的都可留著。”桃漾對他應聲:“我要那麼多做什麼,挑上一副與之相配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