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漾只得不再說,被謝懷硯抱著回了臥房。
忙至夜深,月影西斜,窗外的鳥雀都已沒了啼鳴,桃漾額間綴滿薄汗,躺在枕上疲倦的闔上了眼眸。
謝懷硯見她呼吸勻稱,已然是沾枕就睡了,不捨擾了她清夢,命人送了溫水進來。
打濕絹帕,幫桃漾清理四周。
濃.白之物順勢而出……
謝懷硯再命人換了水,清理幹淨,取來清涼膏欲為桃漾塗抹,指腹沾染藥膏後才注意到,雖然紅成一片,卻不似之前腫了起來,他沾了藥膏的指節微動,再拿絹帕擦去。
他眸光意味不明,望著紅瓣。
忽而溫.熱指腹觸上,感受溫.軟,片刻,指腹收回,觸在鼻間,輕嗅氣息——
——
次日一早,桃漾起身下榻時,有婢女依舊是端了碗湯藥給她遞過來,黑乎乎的藥汁,透著一股苦氣,桃漾垂眸看上一眼,自婢女手中接過時眉頭不覺間皺了皺。
婢女察言觀色,開口道:“姑娘若是嫌苦,奴婢去給姑娘取碟甜糖來。”桃漾已強忍著苦澀一口給喝下,將湯碗遞給婢女:“下回罷。”
婢女將手中湯碗擱在八仙桌上,對桃漾應了聲‘是’,隨後在妝奩前幫桃漾梳發,再說道:“下回的湯藥應是就不苦了,醫師說這補身子的湯藥共分三副,姑娘已用完了第一副,之後的兩副是溫補。”
桃漾神思不寧,隨口應了婢女一聲。
片刻後,她烏眸一亮,側首去問:“你說什麼?”
她話語顯得急切,婢女一時被驚的不知所以,只以為說錯了話,吞吞吐吐道:“奴婢說,下回的——”桃漾打斷她,再問:“你端來的,一直是補身子的湯藥?”她看向八仙桌上那隻被她用了幹淨的青玉碗。
婢女垂首回:“是,公子吩咐,特意給姑娘用來補身子的湯藥。”桃漾面色霎時黯淡,咬緊了下唇,纖白指節不自覺的落在了小腹處,她一直以為每次與謝懷硯同房後,婢女端來的,是避子湯。
可若不是避子湯,為何只同房後才讓人端來?
她再次看向這婢女,婢女悄悄看她一眼,見她指節落在腹部,回道:“這是陰陽相合後特給女子用來補氣血的。”許久,桃漾對她淡淡應了聲,問她:“你家公子呢?”
婢女回:“公子一早就出了鹿鳴山。”
桃漾沒再言語,待梳洗過後,簡單用了點吃食,就再抱了盆嬌豔欲滴的鳶尾花往存玉堂回。
走在僻靜的小道上,她心神不寧,思忖著上回來癸水是什麼日子。早些年時,她也常記這些,只是後來,有杏枝每月裡提醒著她,漸漸的她也就不再記著,如今雖想不起具體是什麼時候。
卻是也有近月餘未來過癸水了。
想到這裡,桃漾秀眉緊凝,差點沒一頭撞在一棵榕樹上,回過神來後,她掐了掐掌心,快步往存玉堂裡走。
——
桃漾回到存玉堂時,存玉堂裡多了一頭象。
正值晨起各房都來存玉堂請安的時辰,存玉堂裡極為熱鬧,不止晚輩們圍在這頭象四周笑語聲不斷,就連謝老夫人也正被崔嬤嬤扶著摸撫象鼻子呢。
這頭象不似之前謝老夫人壽辰時謝蘊送給老夫人的那頭,身量還不高,白白順順的白發,一眼瞧上去就知是幼象,桃漾走上前去,只比桃漾高出半個頭來,謝老夫人瞧見桃漾回來,招呼她近前,笑道:“可跟先生學會瞭如何飼養象麼?”
桃漾側首看了眼身側溫順的小象,對謝老夫人頷首:“學了一些。”謝老夫人笑嘆:“你二哥哥慣會給你安排活計,一會兒是讓你幫他照料山中花草,一會兒又是讓你幫他飼養這頭小象。”
“不過是讓你去鹿鳴山挑揀些花草,卻又被他給逮了去,說讓你日後每日晚間都要去鹿鳴山,幫他飼養這頭小象,你可願意麼?”桃漾只知昨夜她未歸,謝懷硯是讓人教她飼養象,卻不曾聽他說日後每日晚間都要去……
她微微怔了神,謝老夫人問她:“漾丫頭這是不願去麼?”桃漾扶住謝老夫人的手腕,莞爾道:“我才剛回來,未能陪在祖母身邊幾日,不捨得祖母。”謝老夫人摸著象鼻子,心情愉悅:“只夜間去鹿鳴山,白日裡還在我跟前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