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痴迷著記憶中的某些味道……
桃漾不曾抬眸,只微微凝了眉,直到那半瓢的清泉水盡數從她指縫間流過,謝懷硯俯身將木瓢扔進木桶中時,她才輕輕掀起眼皮,謹小慎微在他輪廓分明的側顏上看了一眼。
木瓢與水撞出細微聲響,桃漾站直身對謝懷硯道了謝,抬步往她和陳月漪居住的小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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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漾換了身碧色繡纏枝素雅衣裙,回到韶院時,桓恆的母親桓二夫人正在花廳裡和桓馥相坐談笑。身側是隨同桓二夫人前來謝氏的幾位桓氏女郎,以及桓恆和謝玉梵。
桃漾走上前,對桓二夫人見禮,喚了聲:“二舅母。”
桓馥面含笑意朝桃漾伸出手:“漾兒回來了。”桃漾上前,在桓馥身邊落座,桓馥對桓二夫人說著:“漾兒從前在陽夏時喜好弄些花草,不過是隨意擺弄,卻是被二公子請去鹿鳴山中幫他照料著山中剛移栽過來的奇花異草。”
桓二夫人的目光落在桃漾眉眼間,笑著回桓馥的話:“看來桃漾對花草頗有研究,不像恆兒,就對這些花啊草啊的不感興趣,整日裡只做他的木工。”桓恆坐在身側,聽到母親的話有些不滿:“母親,花草與木,乃是同類,我和桃漾妹妹的喜好是一樣的。”
桓二夫人笑他:“都是歪理。”
在花廳閑話許久,桓二夫人起身回他們居住的玉園,桓恆這幾日都未能見到桃漾,一時瞧見,就有些不太想離開,可他母親和家中兄姊皆是今日才到,他亦不可不相陪,悄悄與桃漾眼神相對了好幾回,這才隨他母親一道回玉園去。
剛在屋內坐下,桓恆就與桓二夫人直言:“母親,您這是何意呢?我和桃漾妹妹的親事早就定下,您今日說那些話,我不願聽。”桓二夫人睨他一眼,語氣嚴厲:“你獨自一人來淮陽,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怎麼?剛一到這,你就來質問我了麼?”
桓恆欲言又止,只道:“孩兒不敢。”
桓二夫人輕嘆:“瞧瞧你這模樣,見了她就跟沒了魂一樣,她就有這麼好?讓你拋下府中眾人獨自一人快馬趕來,還為了她質問起母親來。”桓二夫人越說越氣,皺緊了眉頭。
桓恆倒也不是執拗性子,見母親生氣,就蹲在她身前,神色溫順道:“母親,您怎麼跟我算賬都行,可桃漾妹妹她就是很好。”桓二夫人聞言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不予理會他。
桓恆就把她的手挪開,起身幫她按揉。
一邊按揉一邊說著:“我知道母親顧慮什麼,桃漾妹妹自幼被人說‘晦氣不詳’,母親忌諱這些,可適才姑母不是說了麼,桃漾妹妹是謝二公子請去為他照料花草的,當年說桃漾妹妹的人都已不再在意,母親又在意什麼呢?”
聽到這,桓二夫人微微掀開眼皮,問桓恆:“當真是謝二公子請她去照料的花草麼?”桓恆自然知道是因謝斂惹了禍,桃漾才去幫忙照料花草以此來賠罪的,可不管如何,謝二公子是不在意了,他對他母親連連點頭:“當然是真的,府中好些人都知道。”
桓二夫人沒再問,只讓桓恆繼續給她按揉。
午後,桃漾和謝斂一同來了玉園,午時的時候謝斂不在,這個時候是前來給舅母請安的,桃漾則是手中提了只食盒,裡面是她親手做的幾樣點心,她上前道:“舅母一路舟車勞頓,我做了些芙蓉阿膠糕,可補氣血,還有些蓮子糕,如今夏日天熱,可消暑解乏。”
幾盤糕點做的精緻,香氣四溢。
糕點之上還有各種點綴,顯然是用了心的,讓人瞧著就想品嘗一二,桓二夫人溫和笑道:“真是心靈手巧,我嘗嘗。”她抬手撚起一塊蓮子糕,入口香甜軟糯,比之平日裡用的更香,卻不過甜膩,口感甚好。
桓二夫人心中暗嘆,怕不是這糕點把她兒子的心給拴住了。她瞧了瞧桃漾,這些年她母親鮮少會回竹陵,連帶著她們這些晚輩也未去過,之前定下親事時,也只是見過她的畫像,如今見了活生生的人,卻是更要靈動貌美上幾分,著實是個美人胚子。
桓二夫人留桃漾和謝斂在此坐下用茶,桃漾眉眼含笑,嗓音溫軟:“天熱,舅母先午憩會兒,我和斂兒改日再來陪舅母說話。”倒是不卑不亢,溫順有禮,知進退,有分寸。
桓恆見桃漾送來的糕點母親用了大半,心情也很是不錯,心中只以為他和桃漾的婚期這回應是就要定下,心中不覺甚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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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來到淮陽謝氏,桃漾夜裡便總有些睡不安穩,這夜,依舊是醒來了好幾回。她有心事,半夢半醒,最後瞧見窗外天光微亮,僕人們已開始在外忙碌,索性坐起了身,不再睡下。
杏枝走進屋中時,隔著香紗床帳瞧見裡面如畫倩影,走上前去:“姑娘,怎這麼早就不再睡下了?”杏枝跟在桃漾身邊多年,心中自也明白,她家姑娘八成是為著與桓四郎君的親事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