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城西,菜市口,狀元橋,申時二刻,太陽已經日落西斜,再過一個多時辰就天黑了。到現在為止已經行刑了兩個多時辰,蘇瑾輝面前的石階上擺放著一個香爐,裡面豎著一根線香,一炷香的時間約等於兩刻,最慢也能夠凌遲三百刀,現今爐內第九柱香已燃盡,崔文丯喚人插上第十柱香。
五石散入喉冰涼回味燥癢,能夠止痛提神飄飄欲仙,同時也會引起人的依賴性和幻覺,食用過多對身體有害,會產生氣散力乏身形消瘦的副作用。這也是為什麼武安城內禁止五石散交易,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東西用在犯人身上卻能起到奇效,讓原本淡漠生死視死如歸的犯人短時間精神倍增,身體各處敏感部位短時間失去感覺,感官上又冰又涼又上頭的快感一度達到頂峰,這種情況下行刑猶如從天堂跌進地獄,落差太大即使是鐵骨錚錚的好漢最後也會哀嚎不止連連求饒,因此行刑中續上一口五石散,便能使心如鋼鐵化成一團繞指柔,也能夠有效延長犯人的受刑時間。
這種感覺也有消失的時候,第一次服用五石散效果是最好的,越到後面需要服用的劑量越大才能獲得這種感覺,危害同樣也越大。當平時沒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頭暈腦脹虛弱不堪,感覺體內各處有螞蟻在爬來爬去,抓又抓不到,非常難受。
"
顧清體內五石散藥力已經開始消散,頭腦越來越清醒,全身的燥熱感開始逐漸退去,全身暴露在外的血肉,與空氣零距離接觸的灼辣痛感開始替代酥醉麻癢蔓延全身,灼辣痛感不斷刺激著全身還沒消失,更猛烈的痛感時斷時續地迎來,這是一股鑽到骨子裡的疼,時值二月,空氣中陰涼溼氣極重,顧清的體溫卻因為灼熱感不降反升,猶如岩漿逆流衝上腦門心。
兩名紅差依舊在忙碌著,渾身大汗淋漓,不斷從顧清身上剮取肉脂下來,長盒眼看著就要填滿了,裡面的撕剮皮肉被鮮血染成紅彤彤的,最小的如魚麟般細密,最大的像樹葉般細薄,顧清頭部被固定著,自己的眉頭被割開垂下來擋住了眼睛,睫毛上的血液凝固與眉頭粘在一起,眼角餘光只能夠看到左邊橋下幾艘小船和右邊遠處的天空以及岸上的群眾。看到橋下和對面岸上的圍觀群眾,從他們驚駭麻木的眼神想必也能猜到自己的慘狀了。
觀刑視線最好的除了離刑架最近的兩名執事外,還有狀元橋下的停著的四艘小船,離刑架只有五丈遠。三名店鋪老闆一大早看到告示就跑到這來各自花了五千兩包下三艘船隻,如今坐於船頭觀賞,只剩下一艘小船,岸上的人炒到六萬兩差點打起來,後來協商好,最後出價最高的兩人擁擠地坐於船頭,兩人各付一半費用。
花大價錢坐於船頭上觀刑的五人從一開始的新鮮感到開始行刑的感官刺激再到最後的小臉煞白驚恐莫名,衣袖遮面不忍再看。
若是真要用言語描述尾聲的法場,只能用慘,很慘,非常慘,慘不忍睹來形容。
"
顧清被綁縛刑架,先落二眉,遮掩差人,一刀一剮,往復迴圈,十香過後,肌肉已盡,氣息未絕,肝心聯絡,感官猶存。(此處刪減七十二字)
兩名紅差或蹲或立寸寸臠割之,每五刀一歇,一吆喝或急呼或慢喘。在胸膛左右起始。初動刀,則有血流寸許,再動刀則無血矣,血俱入小腹小腿肚,便可輕取肋間,割至白骨,再寸刨雙臂,露出筋止,別動管淌,凌背見脊椎即停,腳裸往上削開其小肚,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左右來回剮取由厚至無,片片晶瑩剔透,散發誘人光澤,血自刑架流向河,些許灑向紅差身上,二人來回換刀奔忙,染的石階以下地界到處都是血汙斑斑,桌邊盒放滿其臠肉,剮畢開膛,則餘血從此出,然顧清仍未氣絕。
崔文丯站累了坐於馬上,蘇瑾輝則是全神貫注,好像是在欣賞又好像是在剽竊其手藝,第十柱香燃盡,顧清手腳只剩下沾著肉沫的骨頭被綁在刑架上,慘叫連連化為哀吟陣陣,頭部脖頸以下無完肉,胸口至腹部被刨開一道口子,大小腸子掉落至水中,澄清的河水被染成黃霧逐漸散開,河中的大小魚兒被引至橋下,爭搶分食,二腎臟被紅差採摘出扔於盒中蓋上,至此已凌三千二百餘刀,最後兩刀割下**和頭顱,顧清才得以斃命。
紅差提著頭顱走上石階,**隨手扔了被附近的惡狗爭搶,頭顱被蘇瑾輝拿走,另外一名紅差則是將裝滿臠肉的盒子交於旁邊觀刑的執事。
至此骨架被取走埋於城西亂葬崗,頭顱中蘊含的修者元神被蘇瑾輝拘禁至殺氣結界之中化為養料,氣息大增修為升至偽武境九重,頭顱隨手扔進街邊盛裝剩菜剩飯的木桶中,最後會出現在豬圈裡,而裝滿肉屑和腎臟的木盒則是不知去向。
人群逐漸散去,崔文丯右手按著太陽穴問道:"今日如此做作會不會讓徐凌有疑心?"
蘇瑾輝搖了搖頭答道:"越顯示出我們的恨,他便越是相信。"
說完二人帶著一干下屬去到城中最大的酒樓辦宴會,崔文丯一邊走一邊說道:"昨日周桐雲吟的滿月酒我們沒喝到,今日補上,所有支出由我解決。"
夜幕降臨,眾人笑眉眼開談笑風生,完全沒有被剛剛的法場慘狀給驚訝到,因為他們親自制造過屍山血海遍地骸骨,這點小場面實在太不入眼了。
"
離午時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宋天化穿過層層人群,走到狀元橋上,周桐此時手中拿著罪狀走上狀元橋,群眾紛紛散開,周桐好奇地看著這名正氣稟然的漢子淡漠地說道:"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