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想殺你,你從蓬萊鏡裡不都瞧見了麼!”習通急切開口,“快把那破銅板丟了,讓我融合陰泉接管你的身體,眼下唯有我能保你性命!”
鎮魔符鎮的了現在虛弱的魘魔,可制不住與陰泉相融的他。
傅窈耳畔響起季無月走前的那句“一定要試衣。”,執拗地撥動了傳訊戒,戒指微亮,那頭卻沒有回應。
他為什麼不應,她好疼啊……
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死去時,視線裡閃過白衣女冠的衣角。
季無月從後山折返時,半路碰到急尋他的楚雲渺。
那時他才知道阿窈出了事,危在旦夕。
他趕回府,見搖光守在她身邊,榻上少女眉頭緊縮,正痛苦地痙攣著。
“她如何了?”少年聲線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意。
“拜你所賜,中了鎮魔咒,現在鎮魔咒解了,卻被魘魔反噬。”女冠聲音極冷,“季少主,你到底是歡喜她還是要害她。”
季無月瞳孔驟縮,他瞥到散落在地的素白衣裳,裙面上布滿可怖的硃砂紋路,正是密密麻麻的鎮魔符。
季無月素來只用銅板為媒介引陽泉為傅窈鎮魔,便是因為她的身子不能直接接觸陽泉或是旁的鎮魔術,如果不然,便會被符籙或陽泉灼傷。
眼下情景他來不及思索是誰的手筆,忙上前試圖為她引渡陽泉,豈料榻上人卻往床角瑟縮。
“阿窈……”他指節微顫,她在怕他。
“你是不是,還在怨我害死了柳伯母。你若是還耿耿於懷,那便一劍給我個痛快。”
纖指攥緊被角,冷汗順著蝴蝶骨蜿蜒而下,她眼角劃過因痛意溢位的淚,“這樣,折磨得我好痛。”
看著傅窈眸內的畏懼與驚惶,他更是心痛到無以複加。
季無月掌心拂過她發間銅物,陽泉靈力源源不斷湧入,在少女即將昏厥之際,他指節發白扣住冰涼的腕子:“信我。”
……
陽泉引渡後,搖光便不準他再靠近傅窈。
縱使他心急如焚,也明白搖光的不信任合乎情理,當即開始徹查衣物被動手腳之事,卻驚聞,送衣料的侍女早已投湖身亡。
眼下局面已是敵暗我明。
在揪出幕後黑手之前,他需得寸步不離守著阿窈。
傅窈此次受魘息反噬尤為嚴重,雖已勉強壓制,仍需靜養月餘方能穩固根基。
夜色初臨時分,季無月端著湯藥推門而入時,身形單薄的人兒正半倚軟枕,青絲散在枕上,眸光虛虛,不知在想什麼,直到聽見門扉響動聲,才緩緩轉過臉來。
“該用藥了。”季無月垂首盯著碗裡晃動的藥汁,喉結微微滾動,“阿窈喝藥才好得快。”
他不敢迎上她的目光,她今日此劫亦是因自己捱的。
少女視線從碗沿攀上他緊繃的下頜,忽而輕問:“會有毒嗎?”
季無月指節捏得發白,須臾,仰頸嚥下一口藥汁,澀聲道:“阿窈又說笑,我親自煎的,怎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