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森低著頭,看不見,不然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還真的被逼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金元茹聽見一個聲音,一個她認為不太像林森的聲音說:“你讓她……如果遇到合適的就結吧,也別拖著了,這麼老大不小了。”
話音剛落,林森迅速的抬起頭,從金元茹身邊擦肩而過:“我先走了。”
別拖著了?!!結婚?!!
金元茹差點沒把腸子悔青,她沒事幹啥非要去管這檔子事?這下好了,明明感覺這兩個人感情還沒有走到這一步,就被她硬生生的給推過來了。可是……她好像也沒做什麼啊?回去該怎麼對方爾說?金元茹覺得自己可能開不了口。
林森也是,這種話怎麼能說出口呢?深愛了那麼多年的人就能這麼拱手讓人嗎?金元茹在林森和方爾身上找不到答案,可是若放在她身上,這種事她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
街邊車水馬龍,林森走出去好長一段距離才想起忘記取車了。忘了就忘了吧,他也好久沒有這樣走在街邊了,上一次這樣慢悠悠的走在街邊,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小小的身影,他和方爾在一起做過最最平常的事大概就是有一段時間每天都買菜做飯。
林森猶豫了一下今天晚上自己做飯吃,可不過一瞬這個想法就被他拋棄了,他覺得太浪費時間了。明明和方爾在一起的時候說什麼都不會有這種感覺,吃一頓飯都是心裡樂滋滋的感覺……
捨得嗎?這不是他能不能捨得的問題,重點是,他只想讓方爾覺得快樂。
那天在樓梯間裡見過方爾的模樣,他不想在方爾的臉上第二次看到這種表情。一輩子那麼長,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過的。
林森回到家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恍惚,手機響了好久他才聽見聲音,可卻沒有接電話的意思。電話一被他從衣兜裡面拿出來,就直接丟在了沙發上,他鑽進臥室裡,把自己扔進床上。
兩個月過去了,他也不太會一閉上眼睛就想到方爾,比如被工作纏身的時候,他幾乎會整夜整夜的不睡,平時也沒什麼時間閉眼。可一旦想起,就像是關不住閘的水傾瀉而出。
可他能怎麼辦呢?他除了放手還能怎麼辦?
林森在床上躺了快要一個小時都沒睡著,反而是越來越清醒了,心裡清明的好像每一寸每一個位置都被那個人填滿了,可她卻走了,方爾拿走了自己的心。
林森翻了個身,臉下壓到了什麼硬硬的平面的東西,他反應了一會兒才伸手去吧東西從被單下面取出來。手指碰到那物件的時候,那種觸感讓他腦袋一下子清明瞭,他記得這種觸感,在方爾離開之前他也碰到過。
是方爾寫的信,不這一刻林森更願意叫它情書。裡面寫的每一個字,每一件事,都是他們愛意滿滿的過往,每一個字都飽含深情,他怎麼能覺得這不是情書?
說來也奇怪,他原來差點把房間都掀了都沒有找到的信現在如雨後春筍一般全部都冒了出來。一份接一份,像是接收到了某種神秘的指令。
林森把那個粉紅的信封擺到面前,又接連著找出來其他幾個,原本那一份缺少的那一張也找到了,可他卻不敢開啟看。沉甸甸的分量像是壓在他的心上,他知道那裡面的每一個字都是方爾寫出來的,她坐在自己書房沙發椅上面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
整個公寓空曠的讓人心裡都有些空曠,林森往樓下掃了一眼,視線又掃過主臥,然後繞過。自從方爾說了分手之後,林森一直都沒有再進過主臥,而是重新收拾了一件房間出來,重新置辦了一套傢俱。
想起以前方爾 初初到這裡的時候,他還說沒有第二個房間,現在看來他那個時候還真是心懷不軌了。
林森將所有的信封都放在辦公桌上,又開啟右手邊的小櫃子,將所有的信封都鎖了進去,合上的時候有什麼東西紙片一樣的東西飄了出來往桌子底下鑽。這裡面裝的都是和方爾有關的,林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張紙條,額角被工作桌邊緣撞了一下,他抬手正要揉,手卻停在了半空。
那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句話:餘生請多多指教。
是方爾的筆跡,林森甚至都記得當時收到這張字條的時候的心境,那一天方爾是去學校了,他起得比較晚,醒來的時候是做好的早餐還有這一張字跡娟秀的字條擺在餐桌上。
還是這棟房子,還是這間屋子裡。那個時候他什麼都有,現在他什麼都沒有。
林森突然覺得心裡一陣一陣的疼,像是有人拿著一根細如牛毛的針一下一下的往他心上戳一樣,疼得他直不起身子,疼得他睜不開眼睛,疼得他……淚腺不受控制。
那個時候說要餘生都在一起的人是你,現在說再也不能繼續的人是你。
方爾,方爾,我答應你了,答應你離開你了,可是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既然說了,就要遵守承諾,天涯海角,你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