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方爾扯了扯嘴角露出來一個笑容。家醜不外揚,就算這已經不是一個加了,她也不希望知道這件事的人太多,儘管看起來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但就讓她自欺欺人一會兒吧。
來的時候,她以為會遇到方龍的,她都想好怎麼質問方龍了,可到了卻只看見方媽媽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裡,鼻子上插著兩根管子,臉色慘白,顴骨上貼了紗布,整個人形容憔悴。
“你走吧。”方爾低著頭輕聲道。
一聽方爾這麼說,金元茹有些手足無措,笨拙的解釋道:“我也不忙的,在這兒坐坐也好。”
一個在戴著面具的圈子裡面來去自如的人,當面對那些真實情緒時往往都會手足無措,就像金元茹在面對方爾的時候。兩個不一樣的人才會相互吸引,和而不同,同而不和。
方爾也沒有再堅持,就讓金元茹在身邊靜靜地坐著。
方媽媽傷的很重,方爾聽主治醫生介紹了,肚子上被踹了兩腳,臉上還有傷,都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但是重點是方媽媽身體本來就不好,被這麼一頓打,直接暈了過去,是方家的人送她過來的。
方爾一邊聽一邊使勁捏緊手掌,眼神狠戾。可褪去了那層狠戾,她只能坐在這裡,坐在這裡無可奈何的等著方媽媽醒過來。
事情發生的越是極端,方爾就越是痛恨的想方媽媽當初為方龍說好話的時候,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至少方爾是悔不當初的,她從一開始就應該站穩腳,不應該半推半就的接受這虛假的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爾冰冷的雙手上覆蓋了一隻細軟溫柔的手掌,耳邊響起的是金元茹有些涼薄此刻聽起來卻格外溫情的聲音。
“別生氣了,對你孩子不好。”
不生氣?說得容易,可方爾控制不住自己,她的胸口像是燒著一股邪火,在離開方家的時候只是一小撮漸漸有燃燒旺盛的趨勢,可現在已經是熊熊大火了。
“你要是真的那麼不甘心,現在就去方家談個說法啊,雖然我不知道你媽媽和方龍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打人總歸不是對的,更何況是大女人!”還是不是男人!當著方爾的面,金元茹也不好吧後面那句話說出口,含糊了一下。
方爾的眼神卻更加幽深了,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著,像是在思考衡量著。就在金元茹以為方爾慫了的時候,她忽的站起來,瘦弱的肩膀一顫一顫的,聲音卻是難得的堅定:“我們走!”
金元茹被方爾這一番士氣鼓舞的有些激動,心情也興奮了起來,重複道:“好!我們走!”阿勒……?“我們?”她根本就沒有打算摻和這件事啊!而方爾已經走出去老遠,她只能抬腳跟上。
一路疾馳,方爾指著路,除此之外兩人基本沒有什麼語言交流。可金元茹卻是七上八下的,她雖然對方龍不熟,但是對這個人是早有耳聞的,都是些什麼黑社會的傳聞,所以她心裡其實是有些虛的,畢竟人家連老婆都打。
車在方家別墅停下的時候,金元茹繃著臉退開車門,故意走慢了半拍走在方爾身後。一路暢通無阻,像是早就準備好了她們的到來似的。走進大廳的時候,視線落在沙發上坐著的那個帶著金絲邊眼鏡框的斯文男人時,金元茹的眼神一緊。
她有些想回家了。
方爾也是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嗤笑一聲,他們本來就是一丘之貉,現在在一間屋子裡面也不稀奇,更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她傻乎乎的居然會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好人這種物種存在。
方龍手裡拿了一根柺杖,兩隻手握著杵在身前,看了來勢洶洶的方爾一眼,聲音四平八穩:“爾爾來了?”
方爾譏諷的掃了一眼他捏在手裡的柺杖,方龍的身體是怎麼樣的她一直都知道,杵根柺杖就會讓他自己覺得心裡不那麼難過嗎?自欺欺人!
“方龍,我只問你一句話,”方爾聲音冰冷,眼神更是要把人凍成渣,“我媽是你打的?”
方龍不知道什麼時候移開了視線,方爾心裡一急,上前兩步,咄咄逼人的準備再次開口,就被一旁的人攔了下來,嘴裡勸慰道:“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坐下來談。”
“做你妹啊!”方爾怒不可遏,一雙眼睛瞪著眼前人,像是恨不得一口把人給吞了下去,“孫志謙我告訴你!我的事你少管!”
就在這一瞬,方爾餘光瞥見站在樓梯盡頭的宋思喬,心裡更是憋著一股氣,可好歹收斂了一下情緒,回頭冷眼看著那個女人,目光又再次落在方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