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就清楚了嗎,不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了嗎?為什麼直面這一切的時候,她還是會控制不住的覺得難受?都說愛的最深的那個人越累,感情付出的更多的那一方更容易受傷害,可明明一開始愛上自己是林森,到最後卻是她最受傷。
哦,對了,他愛的人,一直都不是自己。方爾給了自己一個苦澀的微笑,舔了舔嘴唇,好像一切都到了結束的時候了,就像是今天那個記者說的。
林森聽見幾不可聞的,門上鎖的聲音,心裡一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過去,敲了敲門。
“爾爾?”
門內沒有響應,林森抿了抿唇,又敲了幾下門,“爾爾,開門。”
“……”
門內的人顯然沒有開門的打算,一直都很有耐性的裝死。林森雖然不是急性子,卻也不是那種做什麼都慢吞吞的人,心裡一合計,便打算好了。
幾分鐘後,他找好備用鑰匙,插進鎖眼裡,轉了幾下,只聽見嘎達的一聲,門開了。他把鑰匙取出來,伸手毫無阻礙的推開門,抬眼便看見了正拉著行李箱的方爾。行李箱還是當初林森第一次見她時,方爾帶著的那個半人高的行李箱,可是心境卻完全不一樣了,林森幾乎是瞬間黑了臉。
他大步走過去,陰沉著臉:“你幹什麼?”
方爾正在收拾東西,半人高的行李箱平放在鋪了毛毯的地上,她細細碎碎的往裡面放著東西,陡然聽到林森的低吼,身形一滯,接著又像是沒有聽到身邊林森接近暴走的聲音一般,旁若無人的收拾著東西。
林森緊緊地皺著眉,見方爾不答話,乾脆腰一弓,把方爾的纖細的手臂抓在手裡,沉聲道:“你在幹什麼?”他緊緊地攥著方爾的手,像是害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不見了似的,可怕太用力了捏疼她,又稍稍鬆了鬆力道。
手上沒法動作了,她不能再假裝很忙的樣子,知道掙扎沒用,乾脆也不掙扎了,任由他拽著自己的手,身子因為他的力道微微朝上偏著。方爾半挑著眼神看林森,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你看不出來我在幹什麼嗎?”冰的能掉出來渣。
溝通無效,林森乾脆把方爾鬆開,彎下腰去夠她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她還沒來得及阻止,行李箱就被他一下合上,拉上了拉鍊。
方爾冷眼看著,看著看著反而笑出了聲來:“你是有多想讓我走?沒關係,反正早晚都要走的,也不在乎早這麼半個小時的。”她說著,伸手要去抓行李箱的拉桿,手卻一把被人握住。林森握著她抓著拉桿的手,臉色沉靜。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林森的聲音深沉如水,目光緊緊的盯著人的時候,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可看多了總能免疫的。方爾微微別開眼,不看他,聲音清冷的回答道:“嗯,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好了快點放手吧,我怕我趕不上末班車。”
林森抿了抿唇,眉頭都快要拎成一根線,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不知道方爾現在已經瞭解到了哪一步,可無論是瞭解到了哪一步,那些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就算是她現在沒有發現,可能瞞一時不能瞞一世。
他心裡掙扎了幾下,還是鬆開了手:“你一定要這樣嗎?”
“不是我一定要這樣,是我不得不這樣,不是嗎?”她不想分手,可是她也不想用自己的一腔熱血,去接受分明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愛意。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林森再有千好萬好,可那都不是自己的,她覺得心裡臊的慌。
世界上最令人悲傷的愛情,不是一個人的暗戀,而是兩個人明明在一起,你卻知道他的心裡沒有你,那種無奈的感覺像是要把人給凌遲,一塊一塊的剝皮削骨,痛徹心扉,方爾不想讓自己太絕望了。如果不愛了,就放手,這是她相處的一貫原則,不過林森從來都沒有愛過她,所以,她這一次的原則好像沒怎麼遵守好。
許是方爾的去意已決,又或者是林森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和足夠的信心能把方爾留下來,所以乾脆放了手。
出門的時候,她終究是忍不住的回了頭。
“林森,你愛過我嗎?”方爾嘴角有淡淡的笑容,視線落在他光潔飽滿自帶高光的額頭上。有人說,這樣會給對方一種你直視著對方眼睛的錯覺,她害怕自己再看見他眼神的一瞬間心軟,所以不敢看,也不能看。
對於她的問題,一秒過後,兩秒過後……一分鐘過後,林森一直都沒有給出答案,方爾覺得自己給的時間夠多了,她揚唇無奈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