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關子還是沒有從屋裡出來,恰好這個時候有人從樓道上過來了,方爾看了一眼,藉機走了過去。
她現在還沒想逃,只是抱著探探路的意思,方爾和那個路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恰好經過關子的房間,她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裡面的那一幕,卻讓她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關子正跪坐在床邊,臉埋在被子的裡側,一臉貪婪的聞著被子上的味道。幾乎是同時,他注意到了有人從門口經過,抬頭,和方爾四目相對。
他沒有絲毫被撞破的尷尬,站了起來,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個衣架站了起來,走出來,眼神若有似無的飄過方爾的身上,轉身朝著晾衣服的那頭走了過去。
方爾仍然如遭雷擊般的站在原地,眼前一直都是剛剛看見的那個畫面,現在再看向那間小屋子,猶如密集恐懼症患者,看見了密密麻麻的東西交疊在一起般的打了一個冷顫。
不過一個小時前,她全裸的躺在那張床上,而關子剛剛是在聞她留在被子上面的味道嗎?他是……變態嗎?方爾的心裡不受控制的冒出來這個命題。
這麼一會兒功夫,關子已經晾好了衣服,轉身朝著她這裡走來,一派自然,像剛剛他不過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方爾使勁的咬著下唇,背對著關子,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她必須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如無其事的樣子……可關子剛剛出門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她的滿臉震驚吧?不不不,方爾,你要鎮定,你要鎮定下來,不要讓任何人發現異樣……最好的方法就是正常人看見這一幕的正常反應!對!
從一開始,她就拼命的剋制住自己內心的恐懼,生怕她一個露怯,關子就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內心,轉而做出某些她完全不想面對的事。
可這一次,她如果不表達出來自己的感受,那麼對方心裡肯定會奇怪,她唯一能賭的,就是關子是不是想在她面前表現出美好的一面,即使他在她心裡已經沒有什麼正面形象可言了。
就在這片刻,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方爾哆嗦了一下嘴唇,微微低著頭,不讓關子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用一種稍帶著恐懼的聲音問他:“你剛剛……是在做什麼?”
她本就是受到了驚嚇,雖然是在刻意而為,可倒也不顯得假兮兮的。
方爾感覺停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臂僵硬了一下,然後鬆開,關子挪動了兩步,方爾良久的沒有聲音,她心情忐忑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對方說不了話。
她慢慢抬起頭,看了過去,關子正好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赫然,見她抬頭,就開始比劃了起來,方爾雖然看不太懂,但連蒙帶猜還是大致了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說他想看看那床被單是不是該洗了。
“你想洗被單?”方爾問,臉上的情緒鬆緩了些。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關子微微點了點頭,眼神忽的柔和了些,方爾看的直起雞皮疙瘩,忙的轉身,開始轉移話題。
“我有些餓了,我們去吃飯吧,對了,把門帶上。”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坦然的往外走,可心臟卻開始狂跳,生怕後面那個壯碩的男人一伸手,把她丟進房間裡面給縮起來。
好在什麼都沒有發生,方爾聽見身後撞門的響聲,心幽幽的緩了一會兒。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轉身去看關子,本以為他落後了自己好大一截,一回頭卻發現關子就直愣愣的杵在自己身後,她毫無預警的轉頭,直接撞在了他的胸肌上面。
方爾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七月中旬,正是燥熱的時候,關子穿的單薄,硬邦邦的肌肉差點沒直接把她撞出鼻血來。
她捂著鼻子,痛呼了幾聲,關子低頭來看傷勢。自從剛剛看見那一幕之後,方爾十分忌憚關子靠近自己,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面跳出一步,注意到關子略微意外的眼神,她乾嚎了幾聲:“好疼啊!”
關子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方爾又捂著鼻子捂了好一會兒才鬆開,不給關子看。下樓的時候,她可以和他並排著往下走,美名其曰害怕再次被撞,其實是不喜歡被人監視著那種感覺。
樓道是水泥的那種,並不平坦,有些地方會有凹陷,還有的地方會有那種鞋印,應該是當初建成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成型就被人踩了。
出了樓道,方爾才完完全全的看清了外面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