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了頭,但是她的眼睛還是那麼自信,彷彿一朵紅梅在眼中綻放。
其實,在安祿山的鐵騎破了長安城的那一天,她眼中的自信已經只剩下細微的一點火花。
但和秦雙奔波的一路上,這一點火花照亮了皚皚白雪,又成了枝頭的豔紅。
是秦雙把她從無邊的黑暗中拉了出來,他教給她如何在亂世中存活,教給她怎麼去聚攏名為堅強的肥料。
她看著面前快瘦脫相了的女子,心中感慨萬分。
哪怕剛受過傷,又一路勞苦,饑一頓飽一頓,她消瘦又慘白的臉上依舊有著大小姐的貴氣。
“多謝貴妃娘娘救命之恩。”她說。
楊玉環笑了,她連忙起身向前走去,扶起了江採萍。
“我不是貴妃娘娘,”她拍了拍江採萍肩膀上的灰塵,“我是楊玉環。這麼久辛苦你了。”
有多久?
是她來靈武的這段路嗎?還是自從楊玉環進宮開始?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這麼久”是哪一段時間,但是她從心底裡心疼這支飽受風霜的梅花。
昔日裡針鋒相對的兩個妃子,此刻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
“娘娘,若不是您和秦將軍,我大概在燕軍手下生不如死吧。”
“一切都過去了,”楊玉環頓了頓,“見到江采芹了嗎?”
江採萍搖了搖頭。
一來到靈武,她就先來找楊玉環了,甚至沒來得及緩一緩痠痛的雙腿。
“娘娘,等下我稍微收拾一下再去找他吧,免得他擔心。”
楊玉環關切地問道,“來的路上可安全,有沒有遇到叛軍?”
“土匪遊寇倒是有些,都被秦將軍和高將軍擺平了。”
“高將軍?”楊玉環疑惑地回憶著,按理來說他應該和玄宗在一起。
江採萍:“高適,他與我們在路上相逢,一同來了靈武,現在應該在壽王殿下那裡。”
楊玉環:“他怎麼會來?”
“永王控制了朝廷,他從永王手下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