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下拜貼,等等我們去趟東餘山。”朝清道院內,殷士釗向身後弟子吩咐道。
“師父!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親信弟子委婉地說道,朝清派一向從龍,而這王實仙最近有些過於跋扈了,在這樣的敏感時刻去東餘山,上邊會怎麼看?
“在獵犬的眼中,討好主人重要?還是森林裡動物繁盛重要?”殷士釗並不避諱。
親信弟子有些尷尬,想了想,還是道:“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弟子明白了!”
殷士釗搖了搖頭,道:“不!你還不明白!狗是狼馴化來的,同樣我們來自武林,武林江湖才是我朝清派的根基!沒了江湖,我朝清派前院與後院也就沒了區別,只能當個做做法事的神棍。”
“師父!”親信弟子不滿地說道:“怎麼能這麼說呢?撫慰世人,無論活著的人還是死去的人,這本就是我道家的份內事!”
“我老了,又是個殘廢!未來是你們的,路怎麼走,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殷士釗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道。
親信弟子有些惶恐,忙上前轉身,正面施禮道:“弟子愚鈍!請師父教誨!”
“道家本是哲學範疇,可踏入宗教後,道義便再無寸進!宗教賦予了我道家崇高的地位與數不盡的財富,卻也束縛了我們的思想,只能在神秘主義裡打著圈圈,你有這想法也並不奇怪。”
“道!天道、地道、人道!至道當前,順道而行!如今武道復興,正是我道家撥亂反正追尋永恆的契機!當有一日,人勝仙聖!你說前院的泥胚銅塑,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弟子張大了嘴,覺得不可思議,結舌道:“這,這可能嗎?”
“有什麼不能?前有宋景舟,後有王實仙,加上科技一日千里,我已經感到這樣的時代不遠了。如果我們還縮在宗教中、龍翼下吃老本,只會被時代拋棄。”殷士釗淡淡地說道。
全真山門內,羅凱摔回院內,手腳揮舞中,摔了個狗啃屎!
抬起頭來時,羅凱本還算清秀的臉上,已滿是草綠、泥土、血痕,半天爬不起身。
看見眼前出現王實仙的腳尖,羅凱吐出鏟進嘴裡的草泥,絕望地嚎啕大哭。
唐源從餐廳裡走了出來,遠遠地看著。
王實仙冷冷地看著羅凱,寒聲道:“你怕了?”
淚水在羅凱臉上衝刷出兩道肉色,他哭道:“我怕了又怎麼樣?什麼幻夢心法!就是惡魔!誰的心裡沒點不可告人秘密?”
“可當這秘密危害到別人時,再不可告人,也只能說出來!”
“我的秘密與唐哥的事無關!王哥!哥!你要相信我!”羅凱抱向王實仙的大腿,卻發現有一層結實薄膜般的存在,阻止他的動作落在王實仙的身上,心中駭然,一時忘了哭泣,人半坐地上如雕塑斜著虛抱空氣。
唐源瞳孔一縮,默默轉身回去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羅凱不信邪地再次用力,發現這層薄膜就像一堵透明的牆,他根本就沒有突破的可能。
“我要救唐友友,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止我!”王實仙話語帶著殺機。
“我都告訴你了!我真的都告訴你了!你還要我怎麼樣?”羅凱嘶聲叫道。
王實仙眼神冰冷,羅凱如浴冰雪,考慮了一下後,他沮喪地說道:“我告訴你就是!但你要幫我保密,絕不能告訴別人!”
“不用了!我只信幻夢心法!去洗洗,吃飯吧!”王實仙轉身走向餐廳,走了數步,頭也不回地警告道:“下次我會直接擊殺你!”
軟倒在地的羅凱面若死灰,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在院中找了個水龍頭清洗了下草泥與血漬,然後走進餐廳打了份早餐,在王實仙身邊找了個位子沉默地往口裡塞食物。
餐廳裡的孩子們紛紛偷眼去看這個奇怪的叔叔,知道他好像是犯了什麼錯,被掌門師父懲戒了,不由對王實仙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