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口就來的自來熟,讓沐染霜有些驚訝他的厚臉皮,本來不相熟的兩個人,硬是被他說成了親密的好朋友。
沐染霜不好甩手就走,乾脆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問道:“不知五皇子想敘什麼舊?只可惜我天天待在家裡,平時也不出門,只有些家長裡短的瑣碎,向來五皇子應該不會又興致願意聽上一聽。”
她說完之後,蕭絕言卻沒有搭話,頓時周圍一下安靜下來,有些尷尬,也讓沐染霜多出幾分警惕。
然而蕭絕言卻老神在在,盯著沐染霜看了一會,嘖嘖稱奇:“本王聽說,今日父皇召見你,還賞賜了你豐厚陪嫁。剛出來又被皇后召見,想來也不會少了你那一份。能夠被宮裡這麼多貴人另眼相看,這運道可不是一般地好啊。”
他這麼說,似感慨又是驚訝,還有些聽不出來的複雜意味,讓沐染霜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果然皇宮裡是沒有什麼能夠瞞得住的秘密,連她一個小人物被召見賞賜些東西,都在這麼一眨眼的時間裡被傳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宮門深似海,裡面全是湧動的暗流。
沐染霜笑道:“能夠得到皇上皇后的青睞,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皇上皇后仁慈寬厚,對臣下對百姓都能有一份慈愛之心,對我這樣的平民,也能多加關懷,是我的福氣,也是百姓之福。”
她巧妙地將自己代入千千萬萬的百姓之中,讓皇帝和皇后的舉動變成了關愛子民,堵住了蕭絕言的嘴。要是蕭絕言再抓著這點不放,她就能理直氣壯地反駁他身為皇子卻心無天下。
被這麼大的帽子壓著,蕭絕言只能摸摸鼻子,結束了這個話題,看著沐染霜從容不迫地告辭,從他眼前慢慢走遠消失。
“真是一點不肯吃虧,也就凌王能受得了她!”蕭絕言撇了撇嘴,一陣風吹來,他下意識地攏了攏薄裎,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鬆開了手。
一旁的侍衛見狀,提醒道:“五皇子,人已經見到了,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蕭絕言點點頭,起身往回走,嘴裡仍在悶悶不樂地喋喋不休,向侍衛問道:“你說,本皇子與凌王相比,如何?”
“這……”侍衛一頭冷汗,一個是權勢滔天的王爺,一個是身份高貴的皇子,這問題他不敢回答啊!哪個他都得罪不起。
好在蕭絕言也不是真的在問問題,只是自言自語而已,也沒想得到別人的回答:“本皇子英俊瀟灑,博學多才,比起那個不學無術,只有一肚子壞水的凌王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可這世上的女子都不懂欣賞男人的內在美。”
“是,是啊……”侍衛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堆起笑容附和。
蕭絕言見有人附和,更加傷心了,嘆息道:“可就連凌王那樣的禍害都能有媳婦了,本皇子還只能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待在偏殿之中,你說,這世道是不是不公?”
“屬下,屬下說不好……”侍衛都快要哭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幫著主子一起罵凌王,還是幫著主子罵這個世道。
蕭絕言一邊感嘆著世事無常,不管怎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一邊慢慢地回去了,侍衛一身汗地跟在他身後。
沐染霜回到沐家之時,皇帝和皇后的賞賜已經先行送達了,這些宮裡賞下來的珍寶,哪怕是一個豁口的破碗,也是有著至高無上的榮耀,更何況這些都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
於是沐染霜進門之後,就只見沐家上上下下,都對她奉承討好,羨慕有加。
這些賞賜是給沐染霜作為增添嫁妝用的,跟沐染霜平時得到的賞賜不一樣,不必上交一部分給沐家,秦氏發話,讓人把東西都搬到廂房,和其他的嫁妝並放在一起。
等她回到院子時,發現裡面多了兩個不速之客。
今天留在院子裡守衛的是合萌,看到沐染霜回來,笑嘻嘻地迎上前來,說道:“大小姐,你可回來了,二小姐和三小姐等了你一個下午了。”
沐染霜點了點頭,她知道沐染媚的來意,也不奇怪她會在這時出現。
等她走過去,緣豆不高興地撅起嘴,在後面和合萌咬耳朵,小聲問道:“你可有好好看著他們,沒讓他們進去搗亂吧?”
近來二小姐的態度親熱地可疑,緣豆有些不放心,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才不相信二小姐會突然良心發現,真的願意親近大小姐了。
原本想跟在他們身後,聽聽他們要說些什麼,可是沐染媚提議去屋子裡和沐染霜說些體己話,丫鬟們都被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