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不過四十一歲,常年勞作身強力壯,按著王里正就是一頓揍。
“光屁股一起玩到大,老子死了個兒,剩下個寡婦帶個女娃。你平日裡不幫著照看一下就算了,還帶著一幫子烏合之眾打上門,忘了你那卵蛋是誰劃破的了?”
沈老爺子三兩下就將王里正捶成個血頭狼,站起身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都聽著,這山上金子也有銀子也有,你們有能耐就自己上山找?一個個慫得跟草包似的,怕林子裡的豺狼虎豹不敢往深了去,可老子的孫女敢,不僅敢還能背東西下山。”
“一個女娃娃豁出命的上山謀生計,一筐一筐地背下山的吃食,你們也眼紅?都他娘要點臉吧,別給你家老祖宗臉上抹黑了。”
沈小棠被平日裡木訥寡言的爺爺嚇到了,這還是他爺嗎?太彪悍了吧。
“哼,還祁連山上的東西是大夥的,黃草窪沒有吃獨食的習慣?”
“放你孃的狗屁,從小到大你們分過誰家的東西?二明心善,他死了咱暫且不論。在老子這兒,各憑百事,誰慣你他孃的臭毛病,趕緊滾。”
眾人作鳥散狀,扶著王里正走了,臨走時還貼心地幫她家修好了踢破的木門。
沈老爺子掃了她娘倆一眼,便往外面去,臨走時給兩兒子一人一巴掌。
“愣著作甚,一天三十文還賺著人家工錢呢。”
沈小棠目送爺三個離開,見奶癱坐在院角,許是這一道跑著去的。
“娘,我爺是這脾氣?”
晴娘抿了抿唇也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娘也是頭回瞧,你爹可不這樣。”
“哎,老沈家都這德行。”張翠紅一語道破,“二明也就在你面前裝乖,你流產那回有人嚼你舌根說你是窯子貨生不了兒子,二明給打的三個月下不了床,還哄你說人家嘴賤遭報應,摔了一跤。”
晴娘身形蹌踉,抬手捂額,猶記得那戶人家上門致歉不說,還舉家搬走了。她搖了搖頭,實在無法將儒雅秀氣的情郎同那不講理的莽漢相提並論。
“這一定不是真的。”
張翠紅見她不信較上真了,掰著手指給她數落:“這事可多了去了,就上回……”
“別說了,我不信。”晴娘捂著耳朵跑回去。
“哎,你這媳婦,這事兒全村人都知道,我能唬你是咋的。”
沈小棠哭笑不得地拽了拽養母的衣袖,她養母也太不解風情了。人家情人眼裡出西施,自然是百般好了,她倒好在這兒拆起臺來。
“你就給我娘留點好念想吧,我爹在她心裡就是文質彬彬白玉無瑕一人,讓你說的滿是瑕疵。”
張翠紅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實在無法將那個提拳幹虎滿嘴飆髒話的漢子同文質彬彬畫等號,這大抵是她這輩子聽過最邪乎的話,沒有之一。
……
下午鬧了這麼一出,沈小棠坐立難安,將上回買來吆喝的小銅鑼掛在腦袋旁,手裡拿著個錘子躺下後,還是害怕,又將阿黃從空間裡抱了出來,讓它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