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畝田開春下種都得七石糧,搭著三個壯年勞力,一年到頭就收六石糧,這上哪兒說理去。
不過誰家不是這情況,老百姓的日子向來不好過,好在有田種就比旁家多條路。
“可不嗎?辛辛苦苦忙一年啥都沒落下,吃喝都勻不過來,更別說吃藥了。孩子總這麼病著也不是事,就想問你週轉些銀子。”
得,繞來繞去是惦記上她家的錢了。
“奶,我家哪有銀子呀?”
“晌午不是才拿了三十兩銀子回家嗎?”
沈小棠有模有樣地掰著手指頭算:“統共沒打下二十石糧,還要交四石稅,留十三石口糧,剩下二石要做種,是一點富餘都沒有。”
“你家不是打了二十五石糧嗎?”
“什麼?我家糧打了二十五石?那這錢是不是沒給夠啊?”
沈老太急了,這錢沒要到,還要貼點出去。
“還沒給夠?今年糧價低,沒賣上價,這裡裡外外拉去城裡,我們自個還貼著牛車錢,到你這裡不落好還沒給夠?給多少才算夠啊。”
晴娘趕緊說和氣話:“娘,你別生氣,孩子不懂瞎問的。行了,你出去找小朋友玩吧,娘跟你奶說說話。”
沈小棠露出一排糯米小牙抱著母親撒嬌:“我不去,我也想和奶奶說說話。”
沈老太黑了臉,也不客套了,直奔主題。
“晴娘,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看你手頭寬裕……方不方便添補點?”
晴娘心疼兩個孩子,便翻櫃子拿錢給她。
“妹妹得了什麼病,我也算略通些醫術,給她們瞧瞧。”
沈老太被這個牙尖嘴利的孫女攪和得火氣直冒,她哪回上門不是有求必應的。
“你個小孩子瞎摻和什麼?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一點家教都沒有。”
晴孃的臉色當時就不好了,哪有上門借錢還罵罵咧咧的,象徵性地拿了三百文。
“這錢就當是我這個做嬸孃的一點心意。”
沈老太攤在桌上數了數,滿臉的失望:“就這點錢夠做什麼?你給我拿十兩。”
十兩?獅子大開口呢,真當她們是冤大頭宰啊。
“奶要嫌少就算了,給我爹治病借了不少錢,正好我拿去還了。”她撩起衣角將桌上的錢掃到懷裡兜住,跳下床出去了。
“哎,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