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一走,母親便一病不起,身體的原因只佔一小半,更多的是她情關難渡。
聽說他們是天定的良緣,她一輩子只路過一次涼州城,就遇上他。
他打了一輩子的獵,只去涼州城賣過一次獵物,便領了她回家。
那一日,七巧節她帶著未婚夫,卻在鵲山橋上錯牽了他的手,老天爺都在撮合他們。
他明明有機會解釋卻被她拽著一路瘋跑,他從未見過那樣繁華的集市,絢麗的煙花,看花了眼,任由她拖著跑。
她也從未這般被遷就過,從未這般痛快地瘋過玩過,直到面具被打翻,她才知曉真相。
可瞧見廬山真面目,她更是不肯撒手了。
窮小子富小姐俗套的話本情節,過程是怎樣離經叛道,恩愛甜蜜,她不清楚,打她記事起,他們便過世了。
只知道他們的結局並不好,她拋下富足的生活,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同生她養她十七年的家一刀二斷。
他也被父母逐出家門,有家不能回,村人嫌他敗壞民風,將他趕到這偏僻的後山來。
難得時候,兩個人吃一個饃接雨水喝,家裡別說鍋碗瓢盆了連床被子都沒有,除了彼此,他們什麼都不曾擁有。
有情飲水飽,無情金屋寒。
他們互為依靠,互為天地,撐起了這個家,漸漸地成了村裡小媳婦大姑娘人人都羨慕的恩愛夫婦。
如今他走了,她的天便塌了,整日以淚洗面,若不是她天天嘮叨,她許是不留戀這人間景了。
“啊——二明哥你走了,留下我們這孤兒寡母怎麼辦?”
“你走了,叫我們往後的日子怎麼過?啊——二明哥。”
陡然間響起的哭啼聲,打斷了沈小棠的思緒。
她與母親目瞪口呆地看著彼此,都是一臉費解,她娘倆還沒哭呢,這是誰替她們哭上了。
推門一瞧,白寡婦披麻戴孝地領著個孩子,坐在院裡哭鬧,院外圍了一票瞧熱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