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戶,地上恢復如初,沒有灰燼,沒有痕跡,什麼都沒有,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顯得不是那麼真實。
房間裡只剩下惠飛一個人,呆呆靠著牆坐在地上,正面對著的,正好是印有靜雅照片的抱枕,她的笑容依舊是那麼燦爛,陽光。
”我殺人了”惠飛抱著頭,碎碎念著,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答應靜雅,不是自己堅持著讓崔佳上樓,也許他僅僅是個渣男而已,起碼他還可以活在這個世界,起碼他還可以陪伴著孩子成長。
可剛才,惠飛眼睜睜的看著崔佳被靜雅叼著脖子,拖入地獄。
“我,惠飛,成了殺人兇手!我是個殺人犯!”這句話一直在惠飛腦海裡迴盪,他開始後悔接受了這份工作,後悔相信靜雅,帶著這份愧疚,心力交瘁的惠飛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惠飛只覺得一股熱浪席捲而來,乾燥的空氣中參雜著朽木枯爛的味道,還沒等他睜開眼睛,刺骨的寒意瞬間又侵襲了他的身體,彷彿置身冰窟,萬劫不復。
“啊!!!”極端的冷熱交替,就像是給身體打了過量的腎上腺素,惠飛被刺激著,激靈著睜開雙眼,眼前完全是一副末日景象。
天空的顏色好像被蒙上了紅布,月光透過紅布,讓眼前所見之處皆是暗紅色,無數只巨大的烏鴉在空中盤旋,哀鳴,血紅色的眼珠不斷的巡視四周。
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懸浮在地面上,將大地分為兩半,一半是炙熱的火焰,如同爐火一般閃爍,一半是冰冷的寒潮,如同萬年冰川一般凜冽。
小路之上,一群人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緩步遷徙,人群中男女老少各有分佈,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胸口的鐵鏈一環套著一環,牽引著人群機械般前進。
順著小路一路向前看,在遙不可及的地方,有一個類似於風暴眼的巨大漩渦,漩渦矗立在小路盡頭。
雲霧之間,黑白兩色的團霧在風暴眼中有規則的翻湧,不斷的吞噬著走到盡頭的人。
“看啥呢?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惠飛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被轉移到了一個閣樓之上,定睛一看,是一個巨大的獸首,巨獸兩側是延綿不絕的高大城牆,和遠處的小路平行,蜿蜒不絕。
“你誰啊!我這是在哪兒?”
惠飛看到眼前站著一個年輕俊秀的男人,穿著真絲藍色長衫,白色團花刺繡遍佈整個肩膀,劍眉龍目,冰冷的眼神彷彿可以洞穿一切。
“這裡是界,你剛才出現的地方,是輪迴之路,你看到的風暴眼,是輪迴之眼,總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走吧”
男人單手一揮,惠飛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此時窗外已經開始泛白,天亮了。
“什麼玩意兒?”惠飛覺得頭疼欲裂,剛才的夢境太真實了,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冷熱交錯給自己身體帶來的感覺,似乎可以感受到鼻腔裡殘留的腐臭味兒。
顧不上太多,天已經亮了,狄御也已經如願的把靜雅帶走了,自己已經沒有理由再呆在這裡了,是時候離開了,惠飛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準備離開。
“去哪兒呢?”惠飛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曆,原本計劃在這裡試睡七天,可這剛過了四天,自己之前租的房子已經退租了,眼下自己實在是無路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