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性情爽朗,不拘小節,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
張承頤如是安慰自己,到地方後卻傻眼了,沈青青還在縣城採購東西,壓根沒回來。
賀氏熱情地邀請他進店喝茶:“要不你先進來坐一會兒,喝口茶休息休息,她出去大半天了,應該快回來了。”
張承頤聽著後院歡快的幼童笑鬧聲,心裡跟灌了黃蓮水一樣,苦得厲害,於是直接婉拒了她的邀請,留下兩包糕點走了。
這時候沈青青正在縣城買馬車,寧陽縣地方不大,能用得起馬車的人家沒幾戶,賣馬的商戶自然更少,她找了大半個縣城終於找到一家專門做馬匹生意的商鋪。
店裡夥計是個麵皮白淨的年輕人,生著一副精明面相,還未進店,一雙眼睛就滴溜溜地將沈青青上下打量了一遍。
瞥見她別在髮間的木簪子時,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面上卻不顯露半分,笑眯眯站在店門口問她:“這位姑娘,您是來買馬的,還是來租賃的?”
“要是想租賃或者有其他事,就不用進來了,咱們店只賣馬匹,不整那些租賃、外借等窮人才喜歡的買賣。”
沈青青目光冷淡地看著他,眉頭微蹙,“我有提過租賃兩個字嗎?我找你租賃馬車了嗎?”
夥計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半晌紅著臉解釋道:“沒有,我只是想提醒你……”
沈青青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聽你的提醒,我來這裡是買馬車的,不是聽你說廢話的,懂?”
“懂,我懂。”夥計尷尬地抓抓臉,側身把她請進後院的餵馬場,指著三匹正在嚼草葉的乾瘦小馬駒道:“這幾匹怎麼樣?上個月剛拉過來的新貨,便宜,一匹只要三十兩銀子。”
無人應聲,回頭一看,沈青青壓根就沒在他身後,而是在另一側的馬廄前踱步,最後走向一匹體型健壯、毛髮油亮的成年雄馬。
夥計趕忙跑了過去,“那是我店裡最貴的馬,你買不起,還是過來看這邊的吧。這幾匹雖然看著比較瘦小,但品種不錯,養一段時間還是能用的。”
沈青青恍若未聞,指著那匹馬問道:“多少銀子能出手?”
聽著她豪爽的語氣,夥計內心開始動搖了,“你真要買啊?”
“不然呢?我在這逗你玩呢?”
夥計臉有點僵,吞吞吐吐道:“這個,這個我做不了主,得喊我家老闆。”
“鬧了半天,你不是這家店的老闆啊?”
沈青青嗤笑,“我看你這架子擺得挺足,張口閉口就是不做窮人生意,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合著就是個幫人看店的小夥計。”
“你這是富人生意做多了,感覺自己也成富人了?拜託下次說話的時候先摸摸荷包,認清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此刻夥計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燒雞,臉上火辣辣的,腦門和後背全是汗珠,“姑娘,您別說了,我認錯,認錯……”
這小姑娘嘴巴也太毒了,他完全招架不住啊。
沈青青擺擺手,無意與他糾纏,“喊你老闆去,別耽誤時間了。”
主要是寧陽縣就這一家賣馬匹的店鋪,萬一鬧崩了買不到馬,她總不能靠一雙腿走到南邊?
夥計動作挺快,沒一會兒就領著店老闆回來了。
店老闆一進門就開始誇沈青青眼光好,“姑娘你的眼光真毒,這匹馬是我軍中一個兄弟費好大勁弄出來的,是河曲馬,能拉得動上千斤的貨物,厲害著呢!”
“你要是誠信想要,我就二百兩銀子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