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靈枝說得豪言壯志,直聽得阿刀一片熱血、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跟隨著主子的腳步踏平四海的畫面。
阿刀重重點頭:“主子說的是,可見戀愛腦要不得。”
範靈枝讚許:“孺子可教,看來阿刀你的覺悟很高啊。”
阿刀頓時備受鼓舞,同時心中暗暗發誓日後還是要努力闖蕩事業,不可為了個女人頭昏腦漲。
這也直接造成了阿刀多年後在遇到喜歡的女子後,以為送上敵人的人頭就是最美的禮物,以至於他遲遲無法脫單。
自然,這都是後話,暫且略過不表。
範靈枝一邊繼續啃麻辣兔頭,一邊又瞥了眼身側的阿刀。
只是這一瞥,忍不住讓她有些猶疑。
十五歲的阿刀,雖然依舊透著稚氣,可也肉眼可見得越來越俊俏,且眉眼之中還隱約透著一絲豔色。只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阿刀看上去,似乎不像是個普通太監。
似乎比普通太監,要多了點什麼。
範靈枝忍不住歪著腦袋打量他,直看得阿刀有些促狹,相當尷尬得站在原地,一邊揉著腦袋。
範靈枝收回神來,一個小太監罷了,又能多點什麼呢。他比正常男人少點什麼才對。
她忍不住心生同情,賞了他好些麻辣滷味,鴨頭鴨脖,讓他帶下去慢慢啃著。
只是阿刀才剛走出寢殿,抬頭就看到皇上正站在院子裡,神情晦澀不明得盯著寢殿內。
阿刀心底咯噔一聲,面上依舊卑躬作揖,這才退下了。
溫惜昭則大步走了進去,然後,站在餐桌前,靜靜看著範靈枝。
範靈枝依舊在吃兔頭,麻辣鹹香,若是換做從前,溫惜昭也會笑眯眯得向她要一個,可此時此刻他看著她微紅的臉頰,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範靈枝感受到了他的低沉,終於放下了兔頭,淨了手,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得與他四目相對。
範靈枝道:“都聽到了?”
溫惜昭淡漠道:“是你利用祁顏葵的家信傳出話去,讓左相逼朕退步。”
範靈枝理直氣壯:“是我沒錯。”
溫惜昭雙手下意識握起:“為什麼?”
範靈枝像看傻逼似的看著他:“為什麼?你說為什麼?這道理連阿刀那小太監都清楚,你身為帝王,堂堂的真命天子,你竟不知嗎?”
可溫惜昭眸光深處竟閃爍著失落的光:“朕對你的感情,當真如此卑賤?竟讓你如此輕易得踩在地上?”
範靈枝道:“我曾對你說過,帝王根本不該有愛。相比起江山社稷,你的愛,又值得了幾分錢?”
溫惜昭的表情逐漸變得陰冷。
這段時間他面對她時,總是笑眯眯的,就像是個陽光大男孩。差點讓她快要忘了,溫惜昭其實屬狼。
範靈枝覺得欣慰極了:“對,將這個陰森仇恨的表情保持下去,這才像帝王的氣質嘛!”
她覺得滿意極了,歪著腦袋欣賞著他,彷彿在看一幅傑出的畫。
溫惜昭至始至終再也沒有說話,他只是轉過身去,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離開了範靈枝的華溪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