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惜昭讓範靈枝點評了這二人的棋局,範靈枝阿諛奉承了一番聖上棋技進步神速、無人能擋,哄得溫惜昭龍顏大悅,又給範靈枝賞賜了一對純金打的柿子。
溫惜昭讓範靈枝退下後,看向溫子幀:“溫卿覺得如何?”
溫子幀沉默半晌,才道:“皇上需要下臣說實話?”
他平日裡總是溫和的神情,此時倒是意外得嚴肅。
溫惜昭自是點頭。
溫子幀道:“皇上打算讓靈貴妃掌管鳳印,這個想法,不是不可。只是,”他愈加肅穆,“皇上可曾想過,屆時來自文武百官的輿論壓力,以及來自民間的輿論壓力,便全都如潮汐般湧向靈貴妃,靈貴妃她,只怕是……”承受不來。
溫惜昭輕笑起來,這笑帶著冷蔑和嘲諷:“那又如何,這正是朕想要的。”
溫惜昭:“選秀之後,朝堂上下都在逼朕選皇后,呵,那群老不死的到底在想什麼,朕怎會不清楚。他們各個都在心存幻想,幻想朕能將他們的女兒封為皇后,以此換取家族榮光。”
溫惜昭:“可朕偏偏不讓他們如願。與其冊封他們的女兒為後,朕還不如將鳳印暫時交給出身低下的範靈枝,‘代為保管’。”
溫子幀道:“只怕真到了那個時候,群臣反應激烈,靈貴妃處境變得危險,皇上您會捨不得啊。”
溫惜昭:“捨不得?”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朕捨不得?朕為何捨不得?她本就是朕的一枚棋子罷了。溫卿該不會覺得,朕是對她動心了?”
溫子幀用一種‘他早已看破一切’的眼神看著他。
溫惜昭渾然未覺,繼續道:“朕不會對任何人動心,更何況那個人是範靈枝。”他的語氣帶上了厭惡,“那個女人簡直是世間最讓人討厭的女人,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以為自己有了免死金牌,竟敢對朕發脾氣。”
他看向溫子幀:“方才你也見識了她的臭脾氣,若不是她還有幾分用處,朕現在就想賜她死罪。”
溫子幀意味深長道:“可臣卻覺得,皇上對靈貴妃,分外不同。”
溫惜昭道:“必然不同,朕只對她一人心生厭惡。”
溫子幀道:“哪怕是厭惡,哪怕是反感,皇上您只對她一人產生這種深入骨髓、與眾不同的感覺,那就表示,她在聖上心中,就是獨特的。”
“當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產生了獨特的情緒,那就離喜歡,不遠了。”
又或者,已經喜歡了。
自然,後半句,溫子幀並沒有說出口。
至少他從未見過皇上對哪個女子如此耐心,哪怕帶著幾分偽裝。
溫惜昭道:“溫卿不如去寫肥皂劇。”
溫子幀疑惑:“肥皂劇?”
溫惜昭:“是範靈枝教朕的,特指專門描寫情情愛愛的狗血話本。”
溫子幀:“……”
他現在可以無比確定,聖上對範靈枝是真的產生感情了沒錯。
他忍不住擰了擰眉,——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和溫惜昭告別之後,溫子幀獨自離開御花園,朝著外頭走去。
只是走到半路,便撞到了大內侍衛陸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