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問，因為她不敢相信，她還會擁有愛情，還會擁抱幸福，更不敢相信，一個曾經傷她至深的男人有一天會愛她勝過生命。
他們倆都一樣，一個被傷得沒有自信了，一個被拒絕的自我懷疑了。
他們都小心翼翼，瞻前顧後，頻繁試探，保護著傷痕累累的心，生怕一個不甚便碎成千片萬片，再也拼湊不起來。
“……是因為盧卡斯嗎？”她始終不信，宋瑾年愛的是她這個人，她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兒子。
男人眉心狠狠蹙動，幽深的眸底同樣凝結起復雜的深情與痛楚，見她提及兒子，他慌亂地搖頭，“不是……我一開始，並不知道盧卡斯的存在。”
她眼神一怔，回想起來，是——她從一回國，就被這人糾纏上了，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盧卡斯的存在。
可她依然不信。
“那會兒你接近我，只是因為心懷愧疚吧？”
“不止——”他再次搖頭，拉著她的手腕更近一步，眼眸幽深的好似要將她吸進去，“我若是說，在我們婚姻關係還沒破裂時，我就已經對你動心了，只是那時候……我們之間隔著太多太多的東西，我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真心，你相信嗎？”
女人眼眸一挑，瞳孔明顯放大，盯著他，不語。
“你又不信。”他自嘲地笑，嘴角勾了勾，又喃喃低語，“也是，那時候的我對你態度極為惡劣，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就好。”女人涼涼地接了句。
“就算你不信，這也是事實。我承認，我們領證後，甚至辦了婚禮後，我都還跟安雅嵐糾纏不清過，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婚姻，我不是為自己開脫罪名，實在是那時候……我以為她是當年獻血救我的人，我始終記著那份恩情——如果，如果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是你，或許我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她。”
安亦茜再度吃驚，秀氣的柳眉皺起，“你的意思是，你跟她在一起，難道也是為了報恩？”
“或許吧……當然，也有其它因素，她很討我家人歡心，又是名媛，鋼琴公主——所有人眼中，覺得我跟她般配，就是這樣……”
女人淡淡斜睨他一眼，“她被你害的成了植物人，你如今這樣說，真是薄情寡義。”
“是，薄情寡義，但人總得有取捨——就像當年，我沒有及時在她跟你之間做出取捨，所以才導致你備受傷害。如今，我若是還不能理清這些，不能做出清醒的決斷，勢必還會傷害你。所以，該說的話我一定要說清楚。”
“我跟安雅嵐，如果沒有我母親的病重，或許我們會走入婚姻，可老天爺意外地把你送到我面前，給了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已經錯失一次，這回我不可能再放手。你不在時，沒有別的女人能入我眼，你現在回來了，更不可能有。苑婉瑜其實也並不是多喜歡我，不過是權衡利弊後覺得我適合她跟她的家族，僅此而已。我送她花那次，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