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只靠一口氣吊著,就算能挺過危險期,大腦由於長時間缺氧,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她也不可能恢復了。
極有可能,像植物人一樣永遠沉睡著。
“看來你瞭解的很清楚了。”蕭逸遠收了臉上的冷笑,嚴肅起來,“可你不怕這麼做,會讓林曼青越發恨你入骨?”
“那又如何?她自己都是將死之人。”何況,誰都知道這是安雅嵐自尋死路,他還是受害者呢!
蕭逸遠點點頭,突然感慨:“你說這家人都是怎麼了,好好一個家,要名有名,要錢有錢,非要不停地作,弄到現在家破人亡……”
宋瑾年沒說話。
安家好壞他不怎麼在乎,他心中唯一惦念,就是遠在港城的前妻與兒子。
“行了,你好好養著吧,我看了病歷,肺部問題不嚴重,只是你頭部的傷才好不久,這一撞又有腦震盪的跡象,你這頭疼的毛病,怕是不好根治了。”
床上的男人沒說話,淡淡合上眼簾,清瘦的面容顯得眼窩極深,五官越發深邃立體,透著一股子孤家寡人的寥落頹喪。
蕭逸遠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
時光如逝,春姑娘漸漸褪去寒的外衣,換上了清涼的夏裙。
港城一傢俬立醫院裡,安亦茜在病床邊打盹。
季易城開門進來,她微微一驚睜開眼,坐起身看向他:“回來了?”
男人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盧卡斯睡了,你怎麼不去睡會兒?守在這兒幹什麼?昨晚都沒怎麼睡。”
“我沒事,只是無聊就睡著了。”她淡淡微笑,起身走到桌邊去倒了杯水喝,聽季易城說,“盧卡斯的情況已經穩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嗯,那就好。”她點點頭,可隨即又皺眉,不解地問,“還沒查出原因嗎?這兩個月來,他幾乎每隔半個月就會莫名發燒,經過治療後又很快恢復——雖然小孩子抵抗力差些,生病在所難免,但他以前明明身體很好,從沒這樣過……”
季易城看了眼病床上還熟睡著的孩子,抬手對她示意,兩人都走到陽臺那邊去。
“怎麼了?”安亦茜看著他肅穆的臉色,心裡突然不安起來,“是不是檢查出什麼了?”
“沒有……”季易城搖搖頭,臉色不怎麼輕鬆,“我把他的血樣送到港大醫學院一個實驗室去了,我的導師會親自檢驗,過幾天就會有結果了。”
她心裡一驚,眉眼抬起:“你也懷疑什麼,對不對?”
季易城遲疑了下,嚴肅地看著她,緩緩點頭:“我雖然不是兒科醫生,但畢竟從醫這麼多年,有種直覺……盧卡斯應該不是普通的病毒反覆感染,所以,送去化驗下,如果沒事,我們也可以安心下來,如果——”
他停頓了下,見女人緊張的眼眸都失去了色彩,呆呆地看著他,他抿了抿唇,還是道:“如果有什麼,我們也能趁早治療。”
耳邊嗡地一響,她怔愣地轉過頭去,漂亮的眼眸溢滿沉痛悲傷,強忍著淚意凝望著病床上還在熟睡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