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一雙眼睛正在盯著嶽仁的住處。
蔡鬱來銀昌已經有幾天了,他發現,嶽仁非常謹慎,接近他很難,無聲無息地幹掉他更難,當然,弄死嶽仁也不是沒有機會,但那得有同歸於盡的覺悟。
蔡鬱拉上了窗簾,躺到了床上,幹還是不幹?
沒有人不怕死,分別只是在於有人不在乎死,蔡鬱就不在乎,從軍的這些年,不知有多少次命懸一線,在他看來,他的命是撿回來的,現在所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
他跟夏雷是好兄弟,但是跟肖章,他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哪怕夏雷拍胸口保證,肖章是絕對值得結交和信任的好兄弟,蔡鬱也是不以為然,這世道,哪有這樣的人?
但是他也無法忘記肖章那晚跟他說過的話,安全第一,兄弟的命比什麼都值錢,嶽仁一次幹不掉,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但兄弟的命只有一條。
蔡鬱覺得這是肖章在玩虛情假意,說幾句暖人心的話又不掉一塊肉,但一想到肖章真摯的眼神,蔡鬱的心裡卻隱隱地有一絲暖流掠過。
這時,門底下縫隙的光線忽然一暗,這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察覺不到,但是對於久經沙場的軍人來說,這無疑是在告訴他,門口有人。
蔡鬱的瞳孔猛然收縮,槍已在手,卻是保持著均勻的呼吸,一動沒動,只是他全身的肌肉已經繃緊,隨時可會作出靈活而狠辣的一擊。
光線仍然在暗著,顯然門口的人沒有離開。
蔡鬱猶豫著,是不是先發制人,因為他擔心自已已經暴露,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將不惜代價幹掉嶽仁,不為別的,只為了夏雷對自已的信任,只為了一個承諾。
這時,門忽然被敲響,很有節奏,不疾不徐。
蔡鬱沉吟,忽然開口,作出一副被吵醒的樣子:“誰呀?”
外面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兄弟,我跟你的目標是一樣的。”
蔡鬱的手猛地一緊,幾乎是一步之間便到了門邊,伸手,拉門,抬槍,指向了外面那人,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如果真用時間來考量的話,不超過兩秒,可見蔡鬱的身手有多強。
外面站著一箇中年,衣著老舊,一臉的滄桑落魄,面對指著自已腦袋的槍口,並無任何懼怕,只是緩緩道:“這兒人多眼雜,進去聊。”
蔡鬱目光閃動,緩緩退後。
中年緩步走入,反手輕輕地關上了門,低聲道:“我叫李長歌,曾經是嶽仁的手下,現在是他追殺的物件。”
蔡鬱有些意外,李長歌掀開了破大衣,裡面是已經乾硬了的血漬:“到目前為止,我已經遇到三次襲擊,僥倖活了下來。”
蔡鬱淡淡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嶽仁,我已經觀察了你幾天了,你一直在跟蹤嶽仁,但是你無法接近他,對不對?”
蔡鬱眼神凝重,手也握緊,李長歌沉聲道:“謹慎不是件壞事,但是過於謹慎會讓你變得畏首畏尾,如果我想對你不利,來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蔡鬱再次打量了李長歌一眼,收起槍道:“你是他的人,為什麼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