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章心頭微微一沉，這具屍體他自然再熟悉不過，那張被劃破的臉也正是他的傑作，為的就是不讓人認出來。
肖章轉過身，看上去很隨意，實則全身上下每一塊的肌肉都在暗自繃緊，隨時都會展開動作。
“梁處好手段，這樣你都能把人找出來。你是怎麼發現的？”
梁安沉聲道：“我本來就認識肖章，當然，最重要的是，肖章做過闌尾切除手術，那個疤痕一般人仿不出來。”
肖章的目光在屍體的小腹掠過，果然，那兒有一條箭頭式的疤痕。
放下黑布，重新蓋住屍體，肖章淡淡道：“他不是我殺的，你信不信？”
“這個不重要。”梁安沉聲道，“重要的是，你打算怎麼做。”
肖章緩緩坐到椅子上，沉吟了一下，道：“一個無中生有的案子，可惜的是邵明，發現了線索，卻被你們滅了口。”
無中生有？梁安的手緊了一緊，道：“他站錯隊長。好，你接著說。”
肖章微微一笑：“這個案子毫無線索，看上去天衣無縫，不過越是天衣無縫，反而越是露出了破綻。”
梁安不由道：“怎麼講？”
“別說兩萬噸的糧食，哪怕是兩千噸，想要從戒備森嚴的糧食管理署神不知鬼不覺地運走，那也是絕不可能。”肖章點了根菸，接著說道，“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監守自盜，一種是內外勾結。但無論哪一種，但離不開管理署的內應，所以我兵分兩路，一路查糧食的下落，一路查糧食管理署管理糧庫的人員。”
“沒有不透風的牆。賈厚林已經交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梁安呆了一呆：“想不到你的動作這麼快，那麼糧食的下落呢？”
“哪有什麼糧食？”肖章笑了起來，“梁處，難道你不知道？”
梁安低下頭沉吟著，目光閃爍，殺還是不殺？前者的後患更大，現役警員被殺，有很多尾巴要處理，如果不殺，怎麼能保證肖章不往外說？
“既然已經查出來了，為什麼不公佈案情？”
肖章雙手環胸，身體靠在椅背上：“案子破了，我能有什麼好處？再說了，警署的水這麼深，我要是個大嘴巴，還有沒有命都不一定，我可不想做第二個邵明。梁處，外面二隊那幫傢伙，尤其是秦耀，可能正摩拳擦掌，等著要我的命呢吧？”
梁安一怔，這小子的眼睛還真毒，自己留的後手都被他發現了，那就不必再隱瞞了，當即道：“如果是一家人，那他們就不是威脅。”
肖章苦惱地說：“這是在逼我站隊啊。”
“有你的好處。你不是想要一口飯吃嗎？我怕會撐死你。”
“撐死比餓死好啊。”肖章來了興趣，這個案子於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但在這種亂世，吃飽肚子必須擺在第一位，真要是捅了出去，他小警察一個，成為犧牲品將是他唯一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