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驥夫人欣慰點頭,道:“娘是有備無患,眼下的世道太亂,如果你父親能夠長久任職刺史,娘自然會將私房還給你們。”
九娘正容道:“娘,到了房州之後,您萬不可私下收受財物,韋扶風的祖父可是警告過了,若是父親犯了貪罪,弄的不好甚至會有性命之危,金州刺史為了震懾,絕對會殺人立威。”
李驥夫人點頭,道:“娘知道輕重,不敢觸怒了金州刺史。”
九娘放心點頭,李驥夫人又教誨女兒道:“你妹妹心善,那兩個舞姬在她房裡,只怕會喧賓奪主,你不能縱容不管,應該過去管教一下。”
九娘遲疑,李驥夫人又道:“九娘,你如今不再是閨閣女兒,名分是韋扶風的一房女主,身為女主應有女主的威嚴和規矩,對待自己房裡的奴婢,不該有女兒矜持。”
九娘受教點頭,輕語問道:“娘,女兒該如何管教?”
“她們的原本可能是富家女兒,不過既然淪落為了舞姬,自然要守舞姬的本分,要壓制了她們的非分念頭,......。”李驥夫人教導女兒如何做一個女主。
......
九娘得了母親的教誨,自東院去往後宅西院,她的手裡拿著兩份賣身契,邊走邊看。
一個十四五的俏麗青衣小婢跟隨,是九孃的貼身奴婢冬兒。
李氏是書香門第,身為一家之主的李磎才高八斗,號李書樓,最喜收藏書籍。
九娘自小受到書香門第的薰陶,養成了喜歡讀書的習慣。
不過亂世之下的書香門第,缺失了讓人敬仰的榮耀光環,人心現實,更看重生存所需的糧鹽,寧願依附了粗鄙不文的軍將勢力。
所謂文人,成了朝不保夕的弱者。
李磎的藏書是多,但藏書在亂世不當吃穿,而朝廷的俸祿發放艱難,造成李磎的家宅生活入不敷出,勉強能以薄粥度日。
主人喝粥,自然也養不起太多下人。
如今,李驥一家只剩了四個奴婢,一個是服侍九孃的冬兒,另外三個是粗使奴婢。
此次離開長安,李驥帶出了兩個府中奴僕聽用,都是家生子。
李驥自涪州歸來,其實帶了很多屬下,但被皇帝強令留在長安之後,李驥打發屬下回了涪州。
一是用不上,二是養不起,總不能厚顏繼續讓韋扶風負責給養。
九娘走到十四娘西院外的月亮門止步,轉身吩咐了冬兒一番。
九娘和冬兒走入西院正屋,看見十四娘正與兩個舞姬笑語說話,兩個舞姬換上了青色衣裙,十四娘生母在旁。
看見姐姐來了,十四娘歡顏笑語:“姐姐。”
九娘淺笑點頭,看向十四娘生母,喚道:“阿姨,我過來有事。”
“什麼事?小姐有吩咐嗎?”十四娘生母關注問道,她是李驥夫人的陪嫁通房奴婢。
九娘莊容點頭道:“我娘發現了不妥,讓我過來處置,請阿姨辛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