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笙一開始並不敢認,籠子裡體格偏小的男人是陸闖,一來看不清楚臉,二來和她所熟悉的陸闖的氣質相差甚遠。
可現在,她不敢認也必須得認……
他是在幹什麼?
追求刺激嗎?
不,不像,她覺得更像……尋死。
——念頭跳出來的一瞬間,喬以笙把自己嚇到了。
她知道,抑鬱症患者可能會有自殘和輕生的行為,但在今天之前她從未將這兩種行為和陸闖聯想在一起過,她也不敢去聯想。
Mia說:“這段東西,陸闖也不知道我有。我是在我經常逛的一個澳洲華人論壇上無意間看到的,當時地下拳場裡有人在找陸闖,高額懸賞,想僱傭陸闖再去打拳。但陸闖沒出現,那個帖子到現在還在。”
喬以笙沉默,心頭亦壓著塊石頭般,沉甸甸的。
在沉默中,喬以笙重新播放影片。
這一回她強迫自己目不轉睛,不再因為畫面過於暴力血腥而回避,注意力更是全部放在陸闖身上。
於是她無比清楚地感受到了,戴非與口中所形容的,不要命的、戾氣很重的打架,是怎樣的。
有一處陸闖是毫無抵抗力般地被對方按在地上湊,一拳緊接著一拳,拳拳到肉,喬以笙彷彿產生了幻聽,聽到拳頭砸落他身體的呼哧響。
打在他的身體,也重重地敲在她的心頭。
在喬以笙準備重播第四遍時,Mia制止了她:“喬,我給你看影片,不是讓你難過。”
“……我知道。”喬以笙悶悶的,“我沒參與進他最痛苦的那段時間,是我的遺憾,我也只能看點這樣的珍貴影片,連彌補都算不上……”
Mia堅決不把這段影片轉發給喬以笙。
離開診療室,喬以笙抱住圈圈。
她很感謝陸闖將這隻狗子取名為圈圈,無論陸闖是怎麼想的,她都因為和狗子的同名,而擅自當作,她曾經以狗子的身份,在澳洲陪伴過陸闖……
大概她抱得太緊了,圈圈有點難受,所以汪汪汪地掙扎。
喬以笙鬆開它些,忍不住又把臉貼到圈圈臉上,手掌輕輕撫摸圈圈的後背:“圈兒,謝謝你……”
狗子如果能開口說話,或者能和人交流就好了,那就能告訴她,它陪伴陸闖的那段時光裡,陸闖所有的事情。
他所不願意被她瞧見的,他的全部脆弱。
今次陸闖又是三更半夜才來的。
不過應該不是躲著她,而是剛忙完,他來了之後不是看看她就跑,而是脫了衣服擠到床上來。
喬以笙因為一直在等他,雖然困得不行,睡過去了,但還是在他出現時醒了過來。
摟住他的腰,她鑽進他的懷裡,從他的下巴,吻到他的喉結。
陸闖熱烘烘地和她纏作一團,揉了她幾下,最後以她要早起上駕校的課提醒她睡覺。
喬以笙困頓地抓著他的手掌,輕輕地來回摩挲,腦中浮現影片裡他在地下拳場自虐的慘狀,眼睛發燙,嘴裡則打趣:“嗯,否則消耗掉你的體力,你恢復不過來,影響你開車送我去駕校,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