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季朗懸在半空中的本欲觸碰她肩膀的手,滯住。
安靜。
沉重的安靜。
僅餘窗外蕭瑟的秋風輕呼作響。
聶季朗的手垂回身側:“你那時候也跟我說了一句話。”
歐鷗記得。在他說完“你以後會後悔的”之後,她回了他一句話“你以後會後悔的”。
同一句話,不同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她如果給了他,她以後會後悔的。
她的意思是,他如果沒要了她,他以後會後悔的。
如今她確確實實是後悔了。
他提起她的那句,又是想說什麼?
雖然她沉默,但也迎來了他的後文——
“回顧你當年的那句話,它也得到了驗證。我完完整整地得到過你,你的心和你的身體,那是屬於我的愛情。而卑劣如我,即便現在聽到了你說你後悔了,即便甚至那對你造成了傷害,即便我真的對你很抱歉……可如果給我一次回到過去重新選擇的機會,我也還是,會和當年一樣的選擇。”
聞言,歐鷗緩緩抬起臉,轉頭。
聶季朗蹲在她的身旁,極深極幽的眸子深處諳一絲淡淡的自嘲:“我如果沒有從一開始就隱瞞你我已婚的事實,你不會喜歡我,我們不會有後續,我將失去我這輩子最珍貴最美好的回憶。”
歐鷗笑了,嘲諷地笑了。既是在嘲諷他,又不完全是在嘲諷他。
她和聶季朗有一點特別特別地像,那就是自私,最愛的都是自己。
聶季朗倒是也坦誠,明知這種情況下,講出這樣的真心話,對他更加不利,他還是說了。
“對不起,小鷗。”聶季朗的語氣飽含沉甸甸的歉意。
抱歉的是他剛剛的話,抱歉縱使重來一次,在傷害她和放棄短暫的兩個月的愛情之間,他還是會選擇抓住那短暫的兩個月的美好。
所以也就顯得他現在乞求和她重新開始,似乎特別地虛偽。
他既佔了自私,又佔了貪心。
歐鷗笑完之後說:“我覺得沒有辦法了,聶季朗,你對我的傷害應該是沒有辦法修復了。”
“試一試吧,小鷗,”聶季朗的語氣很輕,“給現在的我一次嘗試幫你修復的機會。”
“可是很疼,真的很疼,撕開傷口真的太疼了。”歐鷗別開臉,迴避和他的對視,難受地重新將臉埋起來,“聶季朗,我不想待在這裡,我要離開,我要回酒店,我要現在就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