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蹲身。他覺得她的情緒是不對的,從酒吧的衛生間開啟門看見她,到剛剛她什麼也沒管直奔便利店去買套,再到現在突然坐在這裡,她一直是不對勁的。
歐鷗抓起他的一隻胳膊,放到她的膝蓋上,她的臉埋下去,貼在他手臂的襯衣上:“沒什麼,你別說話。”
很快,聶季朗察覺她的身體在細微地顫抖。
……她,在害怕。在事情結束後的現在,才敢流露出她的害怕了。他很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回家,小鷗。”聶季朗的聲音在平靜不過,將她從地上抱起。
她的丸子頭早就散亂得不成樣子,此時髮絲因為她在胸膛的側頭而掩蓋住了她的臉。
她明顯有意不想讓他看見她現在的表情,她的聲音也特別平靜:“還沒報警,還沒去警局交待情況。不能這麼放過他們,不能大事化小,即便這裡是他們的地盤也不能輕易放過他們,否則以後還有其他女孩子會被他們欺負。”
“我來辦。不會放過他們。”聶季朗邁開大步走向車子。
阿德還在處理事情,阿苓已經把車子開了過來,就停在旁邊,開啟車門等著他們。
聶季朗帶著她坐進後座裡聽見她問:“我作為當事人不去警局可以?你確定你能辦?對你不會造成麻煩?”
“嗯,”聶季朗低頭看她有些遊離的表情,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他的手指輕梳她染成薔薇色的頭髮,聲音淡得諳一絲涼意,“這裡並不是他們的地盤。”
由於在車上睡著了,還睡得特別熟,歐鷗忘記自己怎麼好好地睡在老洋房的臥室裡,臉上的妝卸得乾乾淨淨、衣服也換成自己的睡裙,而且內褲是她行李箱裡乾淨的一條,也沒有讓她穿著內衣睡覺。
和第一次她在這裡過夜之後醒來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洗漱之後,歐鷗浪費了兩秒鐘的時間猶豫要不要往睡裙裡套內衣,最終還是選了一件成熟性感的,然後就往某位老男人的房間跑。
他的房門開著,他人不在,歐鷗迅速下樓,小跑向廚房。
這回對了,他在廚房做菜。
歐鷗在廚房門口猛剎車,在她開口之前,他因為聽見她的動靜率先回頭看她,目光掠向她裙襬下露著的特別刺目的淤青:“跑這麼快,是不疼了?”
歐鷗隨著他低頭,手捂到上面輕輕按了一下,覺得奇怪:“對啊,一個晚上就不疼了?這淤青糊弄我啊,看起來厲害罷了。”
他轉回頭繼續洗菜:“和你摔酒瓶子劃人的架勢一樣。”
歐鷗怔愣兩秒,意識到他竟然在調侃她,她立即走到流離臺前,湊到他身邊,歪過頭去儘可能地看他的臉:“哥哥,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和我很熟?”
真的,她要懷疑自己幻聽了,他的調侃裡似有若無流露的親暱,是前所未有的。即便從第一天認識他,他便待她十分耐性溫和。
“所以真的是因為你給我收拾的?你把我給看光光了?嗯?”她勾唇,隔著他的眼鏡鏡片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嗯,她保證她只是普通的眨眼睛,不是眨電眼。
“住了這麼久你不知道家裡有保姆?”他笑笑,將洗好的生菜放上砧板。
歐鷗轉個身,腰臀抵著流離臺,微微彎身盯著他低頭切菜的側臉:“知道有保姆又怎樣?我睡著了,哥哥你撒謊賴到保姆身上,我也不清楚不是嗎?當然哥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