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之後,蕭凌虎聽到了自己父親蕭黃的聲音來:“鈞座息怒!仗打成這個樣子,誰也不願意如此,但是這也不能全部責怪張將軍,我們部隊的戰鬥力也就是這樣,跟日本人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馮玉祥卻是不依不饒地道:“差距?是,我也承認我們跟鬼子差距很大,但是以兩個精裝的德械師,外加一個旅,三萬多人,圍攻鬼子四五千人,而且他們還有一部分是臨時召集的起來的雜牌軍,從十五號開始,打到二十一號呀,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呀!生生讓那些鬼子把他們的援軍給耗來了!這難道也是正常的嗎?”
屋子裡,再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來,只怕是掉下一根針,也能夠被人聽到。
“裡面是在開會嗎?”蕭凌虎看到王參謀從裡面走出來,悄聲地問道。
王參謀見到蕭凌虎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輕聲地道:“馮老總很是生氣,在罵娘呢!”
“要是我,我也會很生氣的!”蕭凌虎道。
王參謀點了下頭,沒有再說什麼,出門走了。
終於,屋子裡傳來了張治中的聲音來:“鈞座所言極是,屬下才疏學淺,指揮不利,甘願接受處罰,這便辭去第九集團軍總司令的職務,換個有能力的人來當!”
張治中這分明是以退為進,在將馮玉祥的軍。
顯然,張將軍也是被馮玉祥罵得怒了,但是他的涵養很好,並不見有半分頂撞的樣子。
“你……”馮玉祥氣得一時間無話可說了。
蕭黃連忙解著圍道:“張將軍不要這麼說了,臨陣換帥,這可是兵家大忌!再說,馮總指揮也不完全是要責怪你的意思!如今我們面對著的更加惡劣的作戰環境,大家更應該團結一致,眾志成城,才可能取得最後的勝利,你們說是不是呀?”
蕭黃的話,立即引來了開會的眾人隨聲的附和,一時間將剛才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化解開來。
等到眾人的話語停息下來,張治中這才道:“我們第九集團軍,絕不敢有半分的怠戰之心,仗之所以打成這樣,還是因為戰前我們準備不足,沒有想到敵人的工事如此堅固,每攻奪一處要地,各師各團必定會竭盡全力,就比如攻奪下虹橋,兩個團傷亡了有五百餘人,五個敢死隊幾乎是全軍覆沒,但是,大家還是同仇敵愾,絕不輕言後退半步,最終將敵之堅堡拔除。如今單單就八十八師來說,其傷亡便已經達到了兩千餘人,這絕非是怠戰可言的!”
卻原來,張治中將軍對於馮玉祥說自己怠戰,十分得不滿。
良久之後,終於聽到了馮玉祥將軍的一聲長嘆,他悠悠地道:“其實吧,這也怪不得大家,還是我這個總指揮判斷有誤,沒有作到知己知彼,所以才造成了如今這種被動的局面。我會立即向軍委會請辭,現在大戰才剛剛開始,如果換上一個能力強的人來擔當第三戰區的總司令,或許還能夠有些轉機!”
“鈞座何出此言?”蕭黃連忙阻止道:“在此大戰關鍵的時刻,鈞座怎麼可以生出退縮之意呢?”
馮玉祥道:“並非是我有意要退縮,局面發展至此,已然遠非我所能掌控的了,還是應該讓賢,找一個能人來,這樣或許有可能令戰局有所緩解!”
“可是……”蕭黃還想要說些什麼。
“我意以決,玄之不必相勸了!”馮玉祥打斷了蕭黃的話。而玄之,正是蕭黃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