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手腳倒也麻利,一下子便擦完桌子,然後從一旁櫃檯提了一壺茶水上桌,熟練的倒好一杯後,笑著臉又回了簾子內。
自然,餘平是這茶棧的熟客了,要說為什麼餘平選擇在這地方隱居,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山腳下有這麼一處茶棧,不然的話,估計還真得好好考慮在哪安家避世。
當初餘平挎著臉一路走到這地方,又累又渴,那城中不想去,村子又太遠,看見了這茶棧,跟看見女人一般,突然來了興致,所以一口氣下來,就定在此處不走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自己是因為這個原因留在這裡,餘平自己也覺得有幾分好笑。
只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現在來看,又何嘗不想念那江湖中的打打殺殺、快意恩仇呢?
說起來李勻蘇自打昨晚冥想起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小半天了,此刻大霧升起,早已經是第二天的初晨。
餘平放好如一,看了看四周,只發現少許人在此停留喝茶,大概都是昨晚在此留宿的人吧。
這姑慶雖然到定山不遠,只有半天腳程,但是山溝裡兇險,若不是一大早就出發,那麼稍微晚點就可能會有所風險。那山中餓狼野獸兇猛不說,其中還有不少獵人留下的陷阱,加之大霧嚴重,晚間迷失方向也是常有的。
不過,要說這最為兇險的,還得是那半途打劫的強盜了,他們大多七八人聚在一起,就專門等在那空曠的地方,見來人歇腳後,便一湧而出,將其洗劫而空。要是碰巧也遇上幾個莽夫,不曉事理的人,那估計還得見見血才說的過去。
所以,誰會為了趕半天時間的路,而丟財丟命呢?
只是,為何白天劫匪會少一些呢?想來也只怕是趕路的人多了,不怕那虛張聲勢,又或許是明白江湖大義,俠客們都是白天出來活動,所以劫匪們不敢出來,行人們也不再畏懼。
“餘大師?”
不知何處,一聲叫喊將餘平的視線拉回,餘平看了看那聲音的來處,一個老人正站在不遠處嬉笑著盯著自己,一臉驚訝的問著。
餘平也疑惑問道:“老先生是?”
那老人笑著臉趕忙跑到桌子前,用詢問眼神看了看餘平,見餘平點頭默許後,一屁股坐在了對面,雙手撐在腿上,激動說道:“餘大師,我是老江啊,八年前你遊歷四方,行俠仗義,在那姑慶城外的裡河邊救了我和我家姑娘,是我們的大恩人吶!你說說,要不是有你,只怕是我和我姑娘的命都得交代在那了喲。”
餘平看著老頭清亮的眼睛,倒也不像是說謊,於是仔細回想了起來。
八年前,裡河邊......貌似確實是救過一老一少,只記得那女子叫江......
“你家姑娘叫做何名?”餘平小心問道。
老頭點點頭說道:“恩人不記得也正常,我家姑娘叫做江婷,那姑慶現在一商鋪賣布料的。”
江婷?嗯,名字倒也對,應該沒錯。
餘平隨即一臉笑容的說道:“哪裡,只是暫時想不起來罷了,這種事情怎麼會忘記,我還記得,當時你老還非要將你家姑娘以身相許於我呢?”
老人一聽這話,心裡不但沒有什麼牴觸,反而拍了拍腿,說道:“哎呀,當初是想讓小女跟著餘大師行走江湖,也好有個依靠,你說,我們那時剛到姑慶,人生地不熟,我一個老頭,何來功夫保護我家那柔柔弱弱的姑娘?不過現在好了,小女爭氣,在姑慶開了一間鋪子,還嫁給了一個門當戶對的門兵,也算是成家立業了。”
一說到成家立業,老人臉上的皺紋又多了許多,笑容將那眼睛也快埋沒,這時來看,誰人知道這是江老頭?
餘平自然明白一老一少要在這姑慶安家立業是有多難,不僅要有人脈和自身實力,還得要機會才行。姑慶作為邊境之城,向來是為了朝廷效力,所以世家聯合是最為常見的,莫說在城中開個鋪子,哪怕是擺個小攤,想必也得經過那背後主手的允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