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互不相讓,各有各的道理。
米曉如徵詢其他人的意見,得到的結論是都可以,因而決定權又回到她的手上,她想了想,覺得何亦菲的建議更符合大家的實際情況,畢竟大家手頭都不寬裕。她說:“何亦菲的建議,相對比較適合大家。大熱天確實不需要熱水來洗澡,冬天的話,不必每天都洗,咱們可以商量一下,大家統一一天,集中洗,這樣就不用每天開,可以省一點。你們覺得呢?”
她看了看坐在位置上的臉上還留有慍色的何亦菲,又看了看自己旁邊像只鬥雞似的的許秀青,一時拿不準。
“我同意。”何亦菲點點頭。
“你跟她交情非淺,當然偏向她。”許秀青不滿的說,“你是舍長,你說了算,我還能說什麼。”說完,她極不情願的躺回自己的窩。
“什麼叫我和何亦菲好,我就向著她?”米曉如抓住她的話頭,生氣說道,“你有意見你可以提,我這個舍長也可以不做,當初也是你們趕鴨子上架,硬逼我接受的。”米曉如此時一肚子火,明明自己並沒有故意針對她,許秀青把話說得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不公平待遇似的,這樣的舍長當來有啥意思。
“平時你就幫著她說話了,你們都看不慣我,那還問我意見幹什麼?”許秀青叫囂著,意圖將心中的不滿傾倒而出。
“你要是心裡這樣覺得,那我們也無話可說。”米曉如懶得再和她爭辯一句,對於這樣不講理,不顧及別人感受,一味只想著自己的人,她無須多費口舌。再多的解釋,在她看來,都是掩飾,掩飾對她的不滿。她從來不和人做口舌之爭。
“許秀青,你這樣想就不對了,從我們住到這個宿舍起,哪個人不順著你,不討好你?”袁香君聽到許秀青的話,也不冷靜了,她說道,“平時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誰和你計較過?你要睡覺了,聽不得一點聲音,見不得一點光,我們所有人都得關燈,連多說一會兒話都不敢。”
袁香君越說越來勁,“一大早你有課,旁人沒課,我們連多睡一會懶覺都不行,因為你每次都把聲音弄得特別大,我們說過你什麼沒有?出去吃飯,每次都你點餐,有問過我們喜歡吃什麼嗎?”
“更可氣的是,大冬天的,熱水器,開就開了吧,你一出浴室,悶聲就把熱水器給關了,也不管後面的人洗沒洗。”
袁香君嘰裡呱啦,像機關槍一樣,一下子吐出好幾個子兒。擱在平時,她得過且過。今天她也算是氣到了。
向依依沒插什麼嘴,只是袁香君說到點的時候,隨聲附和一兩句嗯嗯的話。
“我總算知道在你們眼中我有多麼不堪了。”許秀青最後的語氣軟了下去,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既然如此,以後你們不用寵著我了。米曉如說的話就是聖旨,就是真理。你們儘管聽她的就是。”她用力扯過被子,蓋住圓滾滾的腦袋,轉身偏向牆壁那一側,彷彿只有牆不會欺負她似的。
“你這人。。。。”米曉如氣極,嘴裡反倒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罷了罷了。
“算了,算了。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何亦菲輕輕走到米曉如身邊,掰過她僵直的身子,示意她回自己的床上,她又轉頭朝袁香君的方向努了下嘴,也讓她回自己床上待著去。
連著好幾天,宿舍裡都不怎麼說話,氣氛一時很沉悶。沒課時,大家都像約好似的,都不回宿舍,反倒去了圖書館,或者逛街去。宿舍裡只剩下許秀青和陳凱月。
半個月過去,有一天傍晚,米曉如突然騎著腳踏車回來了。袁香君先是驚訝的掉下嘴巴,何亦菲倒挺淡定,她早知道了,米曉如和她說過,打算買一輛腳踏車。細問之下,原來這輛車和米曉如有些緣分。本來她和朱志強閒逛,離學校不遠的一處小區,那邊有一家賣腳踏車的,平時客源都是在校生,生意倒還不錯。
朱志強隨口說說,進去瞧瞧,米曉如便跟著進去了。她一眼就瞧見了這輛車。車是深藍色的,典型的女士車,7成新,看得出從前的主人對它很愛惜,沒有磕磕碰碰。主人因實習,著急脫手。價格也挺合適。米曉如心動了,當即就買下來了。
從此,米曉如完完全全脫離隊伍。
向依依隱約感覺到有些東西正悄然發生著變化,她感覺以往浩浩蕩蕩,橫掃四方的團結精神正慢慢流失,甚至有一天將四分五裂。
宿舍門大開著,陽臺的兩側門也敞著,兩股風正在宿舍裡對沖著,誰也不甘示弱,生怕被趕出這溫室裡,消失在茫茫世界中。
米曉如和許秀青,兩人的硝煙悄無聲息的蔓延著,誰也不先示弱,宿舍的氛圍就這麼僵著。
大學裡最不缺的就是友誼,因為你隨時從別處獲得,就像許秀青,這個宿舍得不到的東西,她會從隔壁宿舍補償回來。她和張豔芳走得近,一有不如意的事兒就往那邊吐苦水。張豔芳常常說她矯情,小家子氣,一點小事也計較。她反倒無所謂,不吐不快,至少心裡舒坦。
她這幾天都跟著吳皓走,下課和張豔芳混,在自己宿舍呆的時間反而比較少。在這期間,她重新認識了隔兩個宿舍的鄭婷婷,大家都是獨生女,兩人相見恨晚,臭味相投,她在宿舍的時間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