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之前,韓先生已經看到了大旱的苗頭,一路上凡是有水源的地方,都進行了補充,如今人馬用水都是夠的,只是沐浴之類就不用想了。
秦婠已經兩天沒有沐浴,總覺得身上有一股子餿味。
她還算是好的,坐在馬車內,沒有暴曬也沒有活動,而外間運糧的那些士兵不僅要在烈日下徒步而行,還要兼顧著馬車,身上的汗是流了又幹,幹了又流。
衣衫上,都有鹽漬了。
李澈下了令,所有的飲用水,暗衛和他們都只留下一些必用的,其餘皆緊著這些將士們。
將士們得令之後,身體雖累,可心裡確是感動不已,自發的珍惜每一口水,也儘量少用了些。
路上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他們遇到了一波逃難的難民,這些難民雖然又餓又渴,可瞧見這些將士的衣服,和浩浩蕩蕩的隊伍,卻無人敢上前討口吃食。
還是洪太醫他們心有不忍,主動遞上了自己的乾糧和水。
然而這一遞,卻出了大問題。
原本只是三三兩兩的難民過來,結果給了乾糧和水之後,呼啦一下子,周遭的人都來了,口中說著:“貴人行行好,給口吃的和水吧,賤民已經好多日沒喝上一口水了。”
他們的樣子著實悽慘,生長在紅旗下的秦婠,何曾親眼瞧見過這般景象。
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忍與不忍的問題,她們的水眼下都是緊吧著用,若是當真給了這些難民,怕是自己都不夠了。
洪太醫等人也是為難,醫者父母心,他們雖然見慣生死,可卻是見不得好端端的人受這些罪的。
當即這幾個洪家人,便湊一湊,擠出了些乾糧和水來。
他們也不敢如之前那樣,一起給他們了,讓難民們排好隊,一人一小塊乾糧,一口水,喝完就走。
即便是這樣,好些難民還是跪地朝他們磕頭,喚他們活菩薩,看的秦婠一陣心酸眼熱。
自始至終,李澈和韓先生都是靜靜的看著洪太醫他們忙活,既沒有說要分糧也沒有說要給水,但也沒有制止洪太醫他們的行為,只默默停了行軍,在一旁看著。
直到洪太醫他們忙活完,韓先生才得了李澈的吩咐,叫了一個難民上前問話。
韓先生問道:“你們是從何處而來?”
那難民根本不敢去看韓先生和李澈的臉,只跪在地上低著頭回話:“回貴人們的話,草民們都是秦地鳳翔縣的難民。”
韓先生又問:“我等一路而來,為何只瞧見了你們這些難民,按理來說,這秦地的旱災已有二十多日,難民當很多才是。”
那難民聞言身子抖了抖,回話道:“原先秦地雖是大旱,卻還沒那般嚴重,草民們喝的水還是能勉強夠的,可隨著日頭越發久,土地漸漸乾涸,水源也枯竭了,草民們這才起了離鄉背井逃難的心思。”
“可秦地馬知府下了令,不允草民們離開秦地,說是太子殿下已經親自前來賑災,要草民們原地等著。草民們等了許久,實在等不下去了,這才起了離開的心思。”
聽得這話,韓先生點了點頭,他對那難民道:“看見這些糧了沒,你們等的人來了,若是還有力氣,便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