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暘和陸雪並不熟,沒有什麼交集,也從未想過有什麼交集。
對秦暘而言,陸雪就是國公府的四小姐,以前是二皇子的未婚妻,現在是二皇子妃,是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陌生人。
對陸雪而言,秦暘就是興安侯府的世子,以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後來沉穩了下來也是個不太聰明的樣子,後來有了秦婠之事,他又多了一個秦婠兄長的身份,但也僅此而已。
可如今,兩個時辰的荒唐,他們明明陌生,此刻卻對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用現代話來說,就是,你知我深淺,我知你長短。
秦暘沉默了許久,這才鼓足勇氣,抬起頭來看向陸雪道:“對不起,今日都是我之過,要殺要剮,我絕無二話。”
“這話世子已經說過一次了。”
陸雪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輕輕推到了他的面前,低聲道:“可表哥說的對,事已至此,殺了你剮了你,也無濟於事。”
秦暘看著面前的茶盞,頓時就啞然了。
陸雪端起面前自己的那杯抿了一口,而後放下看著他道:“今日之事,世子打算如何?”
秦暘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若陸雪未嫁,他一定會擔起自己的責任,哪怕他是陸國公府的四小姐,他也一定會上門求娶。
可她……
嫁人了。
雖然她給他的時候,依舊是完璧之身,而二皇子跟她之間也好像不是夫妻該有的樣子,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二皇子妃,他即便想擔責任也無能為力。
陸雪見他沉默不語,也猜曉了他心中所想,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他,低聲道:“敢問世子,可有心儀之人?”
聽得這話,秦暘一愣,不由就想到了王詩晴。
心儀之人麼?
今日之前是有的,如今卻是沒有了。
秦暘搖了搖頭,低聲回道:“沒有。”
聽得這個回答,陸雪的眸子微微有了幾分光亮,她又低聲問道:“世子若要娶妻,可願意娶一個沒有父母兄妹,沒有任何家族背景之人?”
秦暘不知道陸雪為何這般問,但他還是認真回答道:“願意,其實在我看來,家族背景有時候反倒是累贅。”
尤其是當兩家背景立場敵對的時候,他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哪些是巧合偶遇,哪些又是處心積慮。
便如同他與王詩晴。
聽得這話,陸雪的眼眸光亮更盛,她端起茶盞,藉著飲茶的動作掩住了她的緊張,輕啟紅唇儘量平穩的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若是我假死脫離了現在的身份,世子可願意娶我?”
秦暘聞言愣了,他猛地抬起頭來朝陸雪看了過去。
他想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這話是真是假,可他卻只看到了陸雪垂下眼眸,靜靜的品著茶,一派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