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興安侯聽得這話,卻沒有生氣,他只是用深邃的眼睛看著秦暘,而後淡淡道:“你是在惱為父有納妾之心,還是在惱為父允了尹婉柔跟隨?”
秦暘聞言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興安侯看著他道:“若你惱的是前者,那麼為父可以明確的告知你,父親納不納妾由不得子女置喙,更何況,為父身邊已十五年未曾有人,莫不是你要看著為父孤獨終老才高興?”
聽得這話,秦暘連忙搖頭:“兒子並非這個意思。”
“那就是第二個原因,你在惱為父允了那尹婉柔?”
秦暘低了頭,咬了咬牙,說了真心話:“是,兒子認為她配不上父親。”
興安侯沒有說話,祠堂內又靜謐了下來。
秦暘等了一會,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看向興安侯道:“父親難道真的要納了尹婉柔,就因為她長的有八分像母親?!她那樣的人,怎可與母親相提並論?若真是如此,父親,你不僅僅是在玷汙你自己,你還玷汙了母親!”
秦暘說這話時,眼眶已經泛了紅,整個人身子輕輕顫抖著,可見是怒到了極致。
然而興安侯卻依舊一臉平靜,他抬眸看向祠堂上的排位,低聲道:“你覺得,尹婉柔是誰的人?”
秦暘沒想到話題竟然轉的這麼快,一時愣住了。
興安侯也沒要他回答,接著道:“為父在宮中之時,被二皇子喚住說了幾句話,他明確的告知為父,尹婉柔是他送進侯府的,你覺得他說這話意欲為何?”
秦暘不知道,他猜不出來,二皇子突然主動坦白是個什麼目的。
他有些羞愧的垂了眼眸,低聲道:“兒子不知。”
“不知就好好想想。”興安侯站起身來,對他道:“起來吧,隨為父一道去見祖母,身為興安侯府世子,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曉了。”
秦暘心事重重的跟著興安侯去見了殷老夫人,殷老夫人屏退了左右,只餘下了宋嬤嬤在一旁,然後才道:“如今外間可都知曉你的混賬事了?”
這話,顯然不是對秦暘說的,興安侯接話道:“應該知曉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二皇子的耳中。”
殷老夫人點了點頭:“他費勁心思將你弄回京城,又安排了尹婉柔這麼東西進侯府,只怕除了拉攏你之外,還另有深意,你得當心。”
興安侯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母親,您覺得兒子若是交出虎符會如何?”
聽的這話秦暘一驚,殷老夫人倒是神色如常,顯然已經猜到興安侯有此打算。
她嘆了口氣搖頭道:“自從十多年前那一戰,你父親和你大哥戰死沙場之後,大胤便武將凋零,如今能領百萬軍馬的將才,除你之外更是再難尋覓,當今陛下雖嗜好享樂,可也不是當真是個昏君,他不會允你交出虎符的。”
“更何況,虎符在你手中,陛下才會安枕無憂,若是交出了虎符,這大胤才是真的要亂。”